两日后。
李思赞从自己家的卧榻上醒过来,眼前是一片漆黑,外面却灯火通明。
她狠狠捏了自己一把,以为自己这是做梦,可望着手腕上的包子睡的四仰八叉的才知道这不是做梦更不是又一次重生。
她拍拍包子的肚子,包子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抬头揉眼睛,仔细望着李思赞,忽然大叫,抱着李思赞的手腕嗷嗷大哭,“哇……主人,您终于醒了,主人我可想死你了,主人你死了我也就嗝屁了,主人啊……”
李思赞无奈,这小家伙说话声音不大,身材也很小,可哭起来真的是……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吗,你别哭。我问你,到底怎么回事?”
包子抽抽搭搭,断断续续的说,“主人,你昏死过去,我也差点死了,后来沈大人过来,把我们都救活了。之后我们被李大人接回来,外面一直有人把手,主人睡了两日,到今天天黑才醒过来。”
“哦,那五婶子呢,其余的两个伙计呢?”
“五婶子好了啊,今天照顾了主人一天,然后回家去了。”
李思赞哦了一声,低头在想回头怎么感谢沈遮,那人身份特殊,她总也躲不开,如今欠他一条命,更是矛盾。
包子傻乎乎的又说,“五婶子家的儿子凌辱西门对门家布坊店掌柜家的妻子,那掌柜怀恨在心,又知道自己斗不过五婶子一家,于是一怒之下下毒,如果不是主人提前发现有毒并且封了井,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李思赞深深吸口气,“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哎,给我送颗药丸,我躺的久了,浑身痛的厉害。”
包子乖巧,送上来两粒药丸,望着李思赞脸色,见她有了好转才又说,“包子当然知道了,当时沈大人调查出这件事,下令砍了那掌柜的脑袋,又把五婶子的儿子交给新上任的一个五品大人去审理,最后五婶子的儿子也被关入地牢,要二十年哦!”
包子竖着自己两根差点看不见的手指头在李思赞跟前乱晃,“主人,主人,我是不是很棒?”
李思赞指头在他脑门上轻轻触了一下,“是,你最厉害了。那之后呢?”
包子又说,“五婶子觉得要砍头才能对得起这件事,不但间接害死了家里的伙计也差一点害死了主人您。主人,我这都是这两日听大家伙说的,我都记住了,主人继续快夸我!”
李思赞笑笑,抱着手臂狠狠亲了一口,“就你最好了,那我现在没事了吗?”
“主人没事了没事了,啊,我也睡的好久。”
包子打了个打哈欠,仰头不等听李思赞把话说完,又睡着了。
李思赞轻轻拍它,穿上鞋子开门出来。
外面守卫的是沈遮身边的侍卫,看衣服能辨认出来。
那人见李思赞出来,其中一人立刻跑走去送消息,剩下的几个都看着她,其中一个人走上来说,“李小姐,沈大人交代,这几日都要在家中好好休养才是,切不可乱走。”
李思赞可不听这一套,摆手推开那人就出来了。
身后有人跟着,她也不在乎,在院子里蹦蹦跳跳好一阵子。
等她进了李伯福的院子,在门口看了看,打算离开的时候,程柔慧跑出来叫她。
“女儿,你可醒了,你没事了吧,你要把娘吓死啊,叫娘看看,哪里疼,哪里不舒服,你这样出来没事吗,我叫你爹却找大夫,你快跟我进来。”
程柔慧拉住李思赞的手往里面拽,手心温柔,整个人却是激动的战栗。
李伯福也闻讯赶来,招呼人去找大夫,被李思赞给制止了。
“我自己就会看病,现在一点事儿没有,别大半夜的折腾人了,我就是出来走走。娘我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程柔慧激动的落泪,李伯福笑着安慰她,“女儿,真的没事了吗,可把我们都吓坏了,沈大人送你回来的时候你们两人身上都带着血雾,你说吓人不吓人啊?”
李思赞楞了一下,没在这个问题上多做停留,只说,“我不是没事的吗,那我先回去了,你们好好休息吧!”
“这孩子,你多待会,你……”程柔慧要追上她,被李伯福给拉了回去,“好了,有沈大人在,女儿不会出事的,你不要担心。你看看你,这两日都瘦了,我们女儿福大命大,肯定不会有事,你就不要担心了,今日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李思赞苏醒的消息很快传开了。
但沈遮这两日太忙,早累的倒头就睡,侍卫来送消息的时候,被班羽拦在外面,也就没吵到沈遮休息。
班羽望了那紧闭的房门,无奈摇头,叫人继续盯着李府,这才转身出来。
沈遮的桌子上还放着卷宗,顶头上的名字在火烛的跳动下一闪一闪,好似刺眼的钢针。
卷宗的内容更是惊悚,落款上的签字是最近才上任的五品小伙子,名叫刘权,为人耿直,做事刚正不阿,虽然不会拐弯说什么,做人也直来直去,但此人断案却是一绝。
这次的案子他一直摸索追查,最终查出来一条暗线。
其中,牵扯到了朝中名声仅次于沈遮的人,右相秦明。
投放的那些毒药,出自秦明的府里。至于到底为何会出自这里,沈遮没叫刘权继续调查。
卷宗也被他沈遮拦截下来,放在家中。
……
隔日一早,马车停在了李府的门口。
李思赞特意起个大早要出门,自己昏睡这些天,听说酒庄都是李伯福在帮忙看管,李誉也偶尔横插一脚假意去帮忙。
她可不想自己好不容易办起来的生意被人劫走,一睁开眼就打算先去瞧瞧。
不想,马车上的帘子撩开,沈遮一张温润的脸,“上车!”
李思赞也没犹豫,蹬腿就跳了上去,坐在沈遮对面。
沈遮递给她燕窝粥,又把小菜放在她跟前,到了温茶水,自己也提着筷子吃起来。
今日早朝,他有要是要查办,但是起来的迟了,于是这早饭也就在马车里解决了,特意从李府门口经过,‘正巧’就与上了李思赞。
李思赞嘻嘻笑,“真是巧啊,你马车绕远路过我这里啊?”
“嗯,凑巧绕远了就遇上了,吃吧?”
李思赞顽皮眨眼睛,哦了一声,“那我就不客气了。”
燕窝粥里面放了蜂蜜,又加了一些不是很甜腻的蜜糖,她一口一口吃了,头都没抬,许是真的饿极了,吃完之后又把空碗递给沈遮,“没吃饱。”
沈遮看了一下手旁边的瓷罐子,接过粥碗继续给她盛满,又夹了一块蜜饯放上去。
“慢些吃。打算去酒庄?”
“是啊,好几日没去了,听我娘说李誉要过去帮忙,可我怕他抢走我的生意。你吃啊,别光看着我吃。”
沈遮点点头,尽管答应了,这筷子还是往她那边伸了一下,送了一片人参片,“慢些吃。”
李思赞嗯嗯的答应,吃饱喝足,满意拍肚皮,端着茶水吱吱喝的一脸惬意。
本路上转折几次,绕远之外又故意绕远,可还是在两人没觉察的情况到了酒庄的门口。
李思赞立刻放在茶盏,起来要走,忽然想到什么,转身对马车里看她的沈遮说,“沈大人,改日我请你吃酒,感谢你救我一命,可好?”
沈遮也不正面回答,安静吃剩下的青菜,直等的李思赞都有些不焦急,他才说,“最近忙着一个案子,但也不是没时间。两日后,我来接你。”
“好的,我等你,嘻嘻!”
李思赞顽皮的跟他吐舌头,小人往地上一蹦,就跑进了酒庄了。
早被另外一脸马车送来的秋菊高兴欢迎李思赞进来,“小姐,沈大人送您的啊?”
“嗯,五婶子呢?还在店里不,我去看看。”
“这呢这呢,这孩子,你还去看我,我一直都在这里等你。叫我瞧瞧,哎呦,好了好了,真的好了。”
五婶子捏捏她的小脸蛋,又拽了拽手臂,摆弄摆弄头饰,确定李思赞真的没事了才放心的说,“终于是好了。你都要吓死我了。你说我老骨头死了就死了,你要是出事啊,我不知道怎么办好。”
说着说着,五婶子开始抹泪,望着李思赞活蹦乱跳的样子甚是欣慰,可一想到自己那个家,就是心里惆怅。
李思赞也不知道怎么劝说,只说,“婶子,如果你信得过我,就认我做你女儿,别嫌弃我这人说话做事奇怪就成,嘿嘿!”
“这丫头,我哪里会嫌弃,我求都求不来的。”
五婶子硬塞给李思赞一堆银票子,家里什么都不缺,可是总觉得拿得出手的都不是很好,于是就想着直接送银子。
李思赞不想收,五婶子直接把银票子扔到了柜台上,转身就走了,在门口冲李思赞招手,“女儿啊,不嫌弃的话就当我是你姨娘,我这命都是你的,有事开口,姨娘我绝对义不容辞,走了,你忙!”
李思赞呵呵笑,“知道了,姨娘!”
五婶子才走,外面着急跑进来一个小姑娘,泪眼婆娑,紧张张望,“可是李大人家的李小姐?”
李思赞点点头,“买酒?”
“不是不是,李小姐,能帮帮我家小姐吗,我家小姐快要不行了。”
李思赞刚要开口,秋菊跑过来大叫,“去去去,你别跑来碍眼了,你家小姐是怎么回事大家都知道,你现在在这里装委屈给谁看呢,是不是觉得我家小姐好说话好欺负?”
那姑娘哭着就要往地上跪。
李思赞惊吓不小,连连后撤,“哎,哎,别跪,你这一跪可就麻烦了,我最烦人跟我下跪,有话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