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气红了脸。
李思赞笑着走开。回头给赵嬷嬷一个眼神,高兴的拉了小菊的手回了沈遮的院子。
很晚的时候,沈遮才回来。
李思赞已经趴在桌子上睡了几次,小菊也在门口瞌睡了好几回。
沈遮走到李思赞身边,无奈瞧着她被自己额头压出痕迹的小手放在桌面上,走过去指头轻轻戳了一下。
李思赞哼唧哼唧,“别闹,小菊,叫我睡会,睡会……”
沈遮又站了会儿,取了毛毯回来盖在李思赞身上,她头发长,挡住半边脸,亚在手臂上时间久了,脸上留了许多痕迹。
指头轻轻撩开了,低头又仔细敲了会儿。
沈遮才站直了身子。
屋子倒是很大,没有可以舒舒服服歇脚的地方。
沈遮背着手拧了把眉头,回头出来了。
房门关紧,低声呼唤小菊,“小菊,小菊……”
小菊迷迷糊糊站起来,一边低头揉眼睛一边打哈欠,“沈大人回来了,我家小姐在屋子里呢。晚上练琴到好久的。”
“嗯,去叫她起来,在这里休息会着凉。”
“哦,那沈大人还练琴吗?”
“改日。”
“好的,沈大人。”
小菊推门进去,推了一下李思赞,人却没醒,身上的毛毯子落在地上,李思赞觉得愣了才慌张爬起来。
小菊说,“小姐,咱们回去吧,沈大人刚才来过了,好像事情才忙完,现在又回去了。”
“哦,那好吧,啊……”
李思赞没形象拍嘴打哈欠,“真是的,说是要教我弹琴,到现在人还没来,来了就走了?招呼都不打一下。”
“小姐,回去再说,天黑冷,我们早些回去才是。”
“嗯,哎呦,手麻了,小菊,我脚也麻了,你拽我一下。”
沈遮站在树荫下,身后站着的班羽手里提溜的就是今日在赵嬷嬷那边拿到了小娃娃。
娃娃上的药水已经散去,还留有一些奇怪的痕迹,银针仍然戳在脑袋上,看起来有些阴森恐怖。
班羽说,“大人,这件事该好好查一查,如果到了选妃最后,被人揪住了小辫子,怕……”
麻烦?
沈遮笑起来,“秦家送给李思赞的礼物,不想最后成为麻烦的人比我们还在乎这件事如何收尾。”
班羽点点头,“需要我这里做什么吗,大人?”
“暂时不用。思赞知道自己要这么,李佩如今已经被打,这件事如何她更无心知晓,所以也不用多在乎。送还回去,只交代赵嬷嬷,如果还有这种事情,及早的送到我们这里就好,回去吧!”
沈遮最后看见李思赞从屋子里出来,这才放心往回走。
最近城外事情多,秦明的人到处抢功劳,他不想叫秦家得逞,只能日夜看守。
本来是安排好今日回来好好教李思赞最后一曲古琴曲,可实在没时间。
他也有些失望,再回头,身后的小身影已经走远。
沈遮说,“明日一早,叫她来府上。”
“是。”
……
一大早上,天还没亮,李思赞被小菊拽着出了宫。
阳光躲在乌云背后,迷雾还没散去,潮湿的空气里面流动叫人生气的狂躁。
看见沈遮的马车横在宫门口,李思赞这心里怒火就跟点燃了柴火一般蹭蹭往上窜。
“小姐,早去早回,您这样耗着也是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我们走吧?”
李思赞皱眉盯着肚子里因为饥饿而乱叫的声音,气的跺脚。
“他不如直接说要整死我算了,这么早,你看看,天上还有月亮呢。”
小菊偷偷笑起来。
接人的车夫也是头疼的说,“李小姐,咱们也早早过来等了,早点过去也能早些时候回来,是不是?沈大人事情忙,这时间都是一点点挤出来的,可不能浪费了。”
李思赞撇嘴。
“走走走,真烦人!”
沈遮早早起身,或许还没睡。
早上只喝了一碗小米粥,人倒是精神抖擞。
李思赞哈欠连天,走进来浑身没精神,眼珠子漆黑,三眼白都要冒出来。
望着李思赞这模样,沈遮也是无奈。
叫人去做了些东西送上来,“吃了再学。”
李思赞摇摇头,“不吃了,学习好了我要回去睡觉。快点开始吧!”
沈遮盯着她光洁脑门望了会儿,抿唇笑起来,“打开十六页,之前我们学……”
李思赞的古琴还没打开,书本忘带,盯着桌面一直点头。
她在打瞌睡。
怎么就困成这样子?
沈遮走过去要问个明白,咚,她到底是没坚持住,睡在了桌面上。
沈遮的手伸过去及时,才没叫她好看的鼻子与桌子磕碰上。
额头紧紧贴服,鼻子被压歪了,嘴唇柔润,皮肤细嫩,巴掌大的脸都在他的手心上。
沈遮的心口猛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血液一瞬间往上冲。
李思赞哼唧了一声,脸颊在他手心上蹭了一番,找到个舒服姿势,这一睡就不睁眼了。
沈遮弯腰,把手当李思赞的脸下枕头不知道多久才把自己手好好的抽出来。
看着手心上还留有某人的口水,他狠狠拧了把眉头,直接用李思赞的衣服袖子擦了干净,背着手出了门。
门口小菊更是没什么精神,一脸憔悴。
沈遮好奇追问,“昨日你们都没休息吗?”
“回沈大人,小姐晚上在看书,到很晚才睡的呢,小菊就陪在身边的,小姐很用功的沈大人。”
沈遮好奇回头张望。
李思赞这小脑袋里面装的东西可不少,但能认真学习看书到半夜实在没想到。
他点点头,“屋子还算暖和,待会阳光足了,屋子里会闷热,你开了窗子等她就是,被子就不用盖了,盖不住的。”
小菊嘿嘿一乐,“知道了沈大人,您不教她弹琴了?”
“嗯,今日不了,进去等吧!”
沈遮背着手出来,径直去了后院,换了一身装束再出来乘车去早朝。
早早回来的马车上,想了许久要在家吃什么,甚至询问了班羽家里最近都有什么东西。
班羽哪里知道这些,向来都是跟着沈遮走到哪里吃到哪里,不挑剔吃穿的。
沈遮说,“叫人去买了新鲜的鱼回来,她喜欢吃。”
班羽一乐,“是,大人,两条可够?”
“可以。要红烧的……”
两人正研究如何吃,怎么吃,远处不停踢踏的马蹄声音穿透了市井。
“驾,驾……”
几只黑色高头骏马,从十几个中央直奔而去,留下一地烟尘。
班羽立刻叫人跟上去,回头跟沈遮说,“大人,是侯爷家的人。”
阳家人。
阳曲最近都在军中,这时候阳家人从城外回来,如此焦急,看来是有事情发生。
沈遮摆手,“先回去。”
吃饭要紧。
沈遮的马车才到府门口,外面传来消息,“大人,小侯爷受伤,危重,怕是……”
嗡!
沈遮差一点没站稳,扶了一下门口的大门才转身往外面走,“走。”
翻身上马,跟在身边的班羽立刻禀告,“侯爷的军中有人偷袭,侯爷连夜捉拿,抓了三十几人,后来回来的路上竟然遭到伏击,有人说是咱们的人,可咱们的人一直都在城内不曾外出啊,侯爷被人射了一箭,那剪上带毒,人已经送回来了。老将军去宫中请了御医过来,暂时情况很严重。”
沈遮狠狠甩了马鞭子,回头望着已经跑远的府门口,忽然想到还在家里没吃饭的小东西。
他眉头紧了两下,“你回去,接她一起,到阳曲汇合。”
“是,大人,您一个人路上小心。”
沈遮一路飞马疾驰,不过呼吸之间到了大将军府门口。
这里早围满了人。
军中将士,许多都是与阳曲出生入死一起成长的好兄弟,这次突袭他们都在场,亲眼见到阳曲被刺中,毒发到现在依旧不省人事。
许多钢铁一般的汉子竟然担忧到低头摸起泪来。
老将军年纪大了,受不住这样打击,自己家唯一的小孙子要是出事了,自己也不想活了。
他红着眼睛,一路上骑马回来,体力还算好。
瞧见沈遮进门,老将军担忧的心还是没放下。
“沈大人。”
“如何?”
“御医还在诊脉,不知道情况如何,看着……”
底下有人受不住的说,“阳将军毒发,浑身漆黑。沈大人,这件事不简单。那群人深夜突袭,了解我们埋下的壕坑,肯定是内奸。后来抓了三十几个,同意审问都说是您的人,可您的人我们怎么会不认识?沈大人,这件事可要好好查出来才是的。”
“就是,给侯爷报仇。”
“沈大人,您可有办法,侯爷中毒,现在还昏迷不醒,这叫我们多着急?”
沈遮被一群人围堵讨要说法,若非老将军出面,怕是现在不给个说法无法进门。
他说,“暂时还要等御医如何说,我先进去看看。”
沈遮前脚进门,后面李思赞已经飞奔而来。
她嫌弃马车太慢,抢了班羽的马一路过来。
进来大叫,“阳曲,阳曲?”
所有人同时回头。
李思赞虽然是长裙披身,可以审俊气,戎马精戾。
“姑娘,可是李家小姐?”
“姑娘,听说你会医术,可给我家侯爷瞧瞧。”
“姑娘,你是我家侯爷看上的姑娘,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姑娘……”
李思赞看也不看他们,径直往里面走。
“阳曲!”
推门而入,包子紧张吼叫,“毒药毒药,毒性很强,可以致命。小姐,快救人,但是我的药不够用,需要解药……”
包子嘴子跟刀子一样,叨叨叨说了无数解药,也不管李思赞是否听见了,说完了小手小脚做解药,倒腾的气、喘吁吁,小脸蛋绯红。
李思赞也顾不得面子不面子,什么礼貌不礼貌,推开御医抓了阳曲的手。
毒药,里面有上百种毒物,蜘蛛,蜈蚣……砒霜。
李思赞气的骂了一句,“该死,这是故意的吗,这么多毒药都凑到一起,想活都难,谁……去抓要。”
她手脚麻利,拽了桌子上的笔纸飞速默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