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赞真心觉得李伯福这是无事生非,鸡蛋里挑骨头。
当时她喝醉了,也是等阳曲时间太久自己无聊多了一些,谁知道这里的酒水这么烈,竟然那么会的功夫上头醉的东倒西歪。
李誉自己无能,只会的一点拳脚功夫就要跟阳曲这样的武学奇才比试,要丢人也是他李誉丢人,跟她什么关系?
于是,李思赞辩解说,“当时李誉非要与侯爷比试,我怎么阻拦?再说了,几年前两人就曾经交过手,那时候李誉就不是侯爷对手,如今就能打得过了?
人家侯爷是什么出身,他是什么出身,自己在京都城因为有点地位了就不知道天高地厚,我觉得侯爷教训他教训的轻了。再说了,李誉自己捅娄子理应自己收场,为什么把这个脏污泼我身上?您这样偏心,未免太难看。”
李伯福气的脸色大变,走过去一甩手……
李思赞转身躲开了,站的李伯福远了一些,也是一身怒气,“李大人,您最好不要动手,不然我这小暴脾气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李伯福好似听到了天大的坏事,一双眼睛瞪的变了形状。
“你,你,你还要打我这个父亲不成?你可真是顽劣。你……亏的我还对你如此好。李思赞,你不知道好歹啊!你,你,来人,鞭子拿来,今日我不把这个顽劣的丫头抽的服帖了,这件事不算结束。”
程柔慧早已经惊吓的浑身无力泣不成声,只一脸泪水拽着李伯福,求饶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李思赞依旧嘴巴不饶人,“李大人,您如果觉得打我能叫你面子上有光了,我不在乎被你打一下。但你要想好,我这人怕疼,你打我一下,没准我会打你十下。”
“什么?你……”
所有人异口同声大叫。
“你……我打死你!”
李伯福气的要蹦起来,伸手还要去打。
打不到李思赞之后又疯了一样的掀翻这里的桌椅,碎裂的餐具在地上洒的到处都是。
“混账东西,当年我能送走你母亲,也能送你离开这个家。
你大逆不道,还真当我李伯福是个惧内又袒护你的糊涂人了。我不管那李誉在外面如何混账,你做姐姐的就这样看着他胡来不管,甚至,你……你成样子。你可知道现在多少人在背后戳我脊梁骨?我,我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女儿?我,我送你回山里,再不跟你有任何关联。”
程柔慧终于忍受不住大叫,“老爷!”
当年那一晚上就是噩梦,大夫人带着人闯进她的山庄,四个人压住她肩头扣在地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勒紧脖子的绳子一次次收紧,在最后绝望的想要放弃一切的时候李伯福才出现。
她为此痛恨了他许久许久。
离开之后,大着肚子,自己过的什么日子,就是吃饭也三餐变成一餐不饱。若非身边还有一个从原来的红楼带出来的肖姑姑照顾她,自己早死在了山里喂了野狼了。
那段时光如何艰苦,叫她永生难忘。
这十六年来忍受的屈辱似乎已经淡忘,可听到李伯福咬牙切齿这番话之后,就好像被人在脖子上架了刀子,心里也被戳了一把剑,浑身生疼。
她含着泪水,颤抖着摇头,“老爷,你……你刚才说什么?你要赶走我们的女儿?你可当真?”
李伯福浑身一震,望着伤心的程柔慧也是心里难过,但是这番话已经覆水难收,他不知道要如何解释。
过了半晌,李伯福在断断续续说,“我太生气,柔慧,你别误会。”
这一听,之前还在高兴的杨斐激动了,她上来说话。
“李思赞,你,你太不懂事了,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说出这番话来,你在外面做出那种事,以后还如何嫁人,你父亲也是为了你好,你真是不知道好歹啊!”
母亲都出现了,李菁更不可能只看热闹,话音没说,她也过来教训李思赞,“姐姐,爹爹也是为了你好,你怎么……你太给李家丢脸了。”
李佩吹着指甲里的灰尘,歪着脑袋望着这里的热闹,似乎这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只希望看着李思赞被左右人排挤最终离开李府才是最好的结局。
就是门口的几个家奴也觉得李思赞这番话说的过分,一双双眼睛愤怒的望着她。
一瞬间,李思赞成了李府的公敌,每个人都要将她置人于死地。
可李思赞不觉得多过分,只淡定的每人回复了一句,“李大人,我说的也没错,打你要知道,要接我们回来的是你可不是我。我母亲在这里过的提心吊胆的也是因为你。
李誉在外面找死也是因为他自己不知道天高地厚,这些都与我没关系,你看不上我,针对我,只因为我是家里最好欺负的一个,同时你也一直都没看得起我,就好像刚才你的话里就说明白了一切,你从始至终只当我是个外人,你不相信我母亲生的女儿是你亲生的。啧啧,世界上竟然有你这种奇怪的人,非要往自己脑袋上扣绿帽子,奇怪的很呢!”
李伯福气的脸都绿了,可左右找不到可以使唤的家伙,抄起茶杯就砸了过去,还要再伸手,被一边的程柔慧抓住了手。
李思赞冲李伯福撇嘴,又对杨斐说,“您啊,二夫人,在府上没地位还不自知。以前大夫人活着时候你被人压着挤兑着,整日抬不起头来。
但那时候日子还算好过一些。你一心想着大夫人没了你可以做正房,可惜,李伯福的心里一直都痛恨你。你别当自己多重要,我要是你,我现在就跟李伯福和离离开李府,可不当这种没地位的小妾。你可真悲哀,到了如今还想出头帮着他说话,你问问他领情吗?”
杨斐更是气的一张脸胀痛,脖子都粗了一大圈,可望着李思赞这得意的样子到底什么办法都没有。
“李思赞,你,你胡说什么?你牙尖嘴利,你小心嫁不出去。”杨斐气的跺脚。
李思赞呵呵一下,冲杨斐这样不痛不痒的诅咒翻了个白眼,又对李菁说,“你跟着你母亲别的没学来,这害人说风凉话讽刺人的本事倒是不少。你别得意,早晚我会收拾你。呵……”
“哦,还有那边的李佩,以及到现在不知道死去哪里的无用李誉。不管你们是谁所生,如今在李府我才是嫡女,觉得不公平的大可以把我们赶走啊。但我想问问您李大人,你为了你可笑的面子,会赶走我们吗?”
程柔慧觉得自己要疯了,软弱无力的跌坐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一张脸都是泪水。
李思赞的话说的都对,可这番话不能说出来。
她知道李思赞为了她打抱不平,但更害怕在李府以后无法容身。
当李思赞质问到李伯福是否会赶走她们的时候,她才清醒过来,手背狠狠擦了脸上的泪水,可怜巴巴的望着李伯福。
李思赞故意激怒所有人,只因为她不想在京都城住下去了。
不管是在内还是在外,好像所有的人都想她出点事儿。
她就不明白了,自己好好的过自己小日子,不争不抢,怎么就被这么多人厌烦。
既然容身不下,不如早点离开。
她等的就是李伯福这句叫她们走的话。自己也能彻底安静,程柔慧也会死心。
可李伯福只皱眉望着李思赞,从愤怒到无奈,最终轻轻一叹,竟然说,“你是我女儿,柔慧是我正妻,我岂能赶走你们,就是我自己走都不会叫你们走。”
“老爷!”
“爹!”
所有人都震惊了。
李思赞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看着这群女人惊吓又失望的样子心里是无比痛快的,可想自己又被迫留下来,心里如何都不得安静。
李伯福继续叹息说,“李誉那孩子争强好胜,明知道打不过侯爷还要动手,真是……思赞,爹也是生气,你说你好好的姑娘做什么在那边喝那么多的酒,跟侯爷勾肩搭背,日后如何解释啊?你还想不想嫁人了?沈大人当面问我可有这样的事儿,你叫我这面子往哪里放?”
李思赞明白了李伯福这怒气的源头。
他这人惧内,通常这种人有一个通病,就是在外面特别要面子,不管是谁做出有损他脸面的事情都会暴跳如雷回来发泄。
从前大夫人活着他可能不会这么做,但如今的正妻是个凡事只会哭的程柔慧,他自然要回来立一立威风。
李思赞撇嘴,理解了李伯福的发脾气理由却不会原谅他。
“我记得之前在酒庄,您可亲自答应会对于我好,如今看来,您当日那番话只是随便说说。娘,您可看清楚了,这就是您等了十几年的李大人,说话不算,出尔反尔,面子比名都重要,呵呵……我们再在这里住下去,真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
刚才是我躲闪及时,不然不知道这脸都成什么样子了。如果现在这里真有鞭子或者是别的兵器,指不定你跟我怎么死的,我看,就算人家不赶我们走,我们也不该在这里待下去。”
她是多想走啊,做梦都盼望着离开这里。
但李伯福不放人,程柔慧就走不成。
程柔慧不肯离开,她也无法走出这个府院。
李思赞还要坚持离开说的多么悲惨,也是被逼无奈,既然走不了就必须在这里为了程柔慧忍气吞声,可刚才丢的面子还是要争一争的。
李伯福惊吓的拉住了程柔慧,又尴尬去抓了一下李思赞的手,“柔慧,我错了。女儿……爹错了。”
认错态度倒是挺好,但她可不相信李伯福的屁话。
“随便吧!”
她甩开李伯福的手,扭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