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风雪
曹给非2025-12-13 14:342,910

   离开了喀纳斯湖,我们向西北方向去了,那里有条若隐若现的小道,看来这里是寻矿者走过的。

   忽而狂风大作,紧接着大雪纷飞,我们都慌着去找隐藏的地方,可此处远近都没有森林,也没有岩穴,只有光秃秃的石头和陡峭的小道。

   因为慌乱,脚下一滑,一个小伙脚下不稳,身体失去平衡,他旁边的博森未能拉住他,这里是个斜坡,他骨碌碌滚了下去,小伙的身上和脸上被石块摩擦,鲜血流出,他的整张脸很快就变了形,他惨叫着继续向下滚去,我们这些人都望着下边,不能帮上一点忙,只能祈祷他能用手抓住凸出的石块或者树根什么的。小伙也试图这么去做了,可是随着往下滚的速度越来越快,他刚伸出手,想拽住一个东西,可加速度下,总是失之毫厘。

   斜坡的边缘下是一个悬崖,小伙的身体滚到了边缘处,我们都大叫他抓住,小伙还真抓住了边缘处凸出的一块石头,这石头有菱角,小伙的双手都被扎出了血,求生欲下令他忘记了痛苦,他紧紧抓着,嘴里怪叫着什么。

   “别慌,我们现在就来救你!”

   一个中年人大喊着,向下边走去,他叫李武堂,虽然姓李,却是党项人的后裔,据说还带着西夏王室的血统,他是这个小伙儿的堂兄,可是李武堂刚走几步,那小伙抓住的石块无法承受其体重,断了,小伙向下坠去,他的惨叫声在山谷间回荡。

   李武堂泪流满面,叫着小伙的名字,还要下去,被我和博森拽住了,小伙从悬崖坠下,断无生还可能,现在去救毫无意义,眼下的重点是寻找躲避风雪的地方,不然所有人会活活冻死。

   孟河拿出了一张很是潦草的地图,这是临行前巴克特给他的,这上面画着雪神山及其周围的形势图,但大山里极其复杂,这副地图很粗略和潦草,可目前大家的命运就归在这张图上了。

   孟河从地图上发现一个路线,可以通向最近的岩穴,这图未必准确,可现在只有依图而去,凭运气了。

   循着地图的路线,众人冒大风雪前进,为防止有人被大风吹走,或者出现和小伙一样的脚下打滑的情况出现,众人都手拉着手,像一体长蛇贴着斜坡,往前慢慢蠕动。

   到了地图上所指引的地点,所有人傻了眼,这并不是岩穴,而是一处狭窄的小平台,其上部的石头凸出,形成了一个开放的宝盖形状。这样的地势是无法完全躲避风雪的,可是又到哪里去找更好的去处呢,现在大家都体力透支,寸步都不想走了,只能在此将就。

   我们进入宝盖下,这里面还有些空间,能坐下这么多人,但前面是空的,风雪会吹进来,尤其是两侧,除了正前方,还有靠外的一侧,会直接被寒风和飞雪打到。

   我们想了一个办法,女子和身体弱的在中心,身体好的依次向外,最胖的我和领头的博森分别在左右两侧,大家紧紧靠着,双手举着毯子,迎着外面,每张毯子之间紧紧贴着,不能留出一丝缝隙,这样一张张毯子并排着,就形成了用毛毯拼成的墙,将迎面吹来的风雪给挡住。

   风狂吹,雪乱舞,西域的大雪天之寒冷,非中原的冬天可以,冻死牛马是常有的事,我们此时又在高山之间,山里的寒冷又非下边的平原可以,在这大雪天里,又没有遮挡之地,我们只能以身体和寒冷对抗,人们举着毛毯,双手都在发抖,身体也在发抖,头上的帽子压得低低的,耳朵也用棉布裹了起来,只露出双眼和小半张脸,人们双眼周围都是雪花,外露的脸上白中带紫,白的是雪,紫的被冻伤的脸。孟河还嘱咐我们一定不要大口呼吸,要缓慢的平稳的,这时我们呼出的每一口气,都是雾状,感觉刚呼出就会化成冰一样,孟河的嘱咐是正确的,呼出的气是热的,若是大口呼吸,热气同吹进的寒气相遇,先化为水蒸气,而后又变成水,落在人的胸口位置,水沁入衣服内,那滋味可不好受,小口呼吸,水汽就相应减少,而且可以节省体力。

   这里最难受的就是我和博森,我们分居左右两侧,不可避免要将身体的一侧暴露在外面,直接忍受风雪的侵袭,那风带着雪,雪裹着风,一股股的冲向外侧,开始还不觉什么,到了后来感觉就像裹着冰层的炮弹一样,打在身上又冷又疼。

   我这个胖子的优势发挥出来了,人在遇到极度寒冷时,体内的脂肪会化为热量,当然,脂肪化为热量的速度,只能消减一点点寒气,仍是难受得要命。可相比博森,我就算好多了,博森是个精壮的汉子,可在这种环境下,就是铁打的人也会被冰雪冻脆了,我见过博森在大冷天在额尔齐斯河里洗澡,他都不怕,可现在的博森浑身发抖,双目无神,像个就剩最后一口气的病人。

   萝珊怕我们两人扛不住,连找出炒糖,叫我和博森含在嘴里,随着糖分融化并被体内吸收,又多了一丝丝热气,稍微好受了些。

   宝盖之下一片静默,不知是那小伙子坠崖身亡,大家心情不好,还是各自担心自己的安危,还是为了保存体力,总之很长一段时间,谁也没说话,只听得人们牙齿格格作响的声音,还有外面呼啸的风雪声。

   万幸之下,风雪竟然慢慢变小了,随着风雪变小,外面不再雪蒙蒙的,能看得更远,又过了一会儿,雪大体停了,只剩下一些残雪在空中飞舞。我们这时看清了,外面还一个个小黑点在飞快的掠过,孟河说这是秃鹰。秃鹰是以吃死尸为生的,大概是闻到了这宝盖下的死亡气息,才飞来的,可这大雪停了,死亡的气息淡去,那些秃鹰失望的飞走了。

   死亡距离我们是如此近,若是这大风雪再持续一两个时辰,我们所有人非冻死不可。

   飞雪停了,这毯子形成的墙也没了用,人们纷纷将毯子在空中用力抖着,雪花絮絮落下,如是化成了冰块,就很难抖下,冰块会紧紧的黏在毛毯上,用这个来裹在身上御寒,冰块遇热又会化成水,沁到身上,在这极寒的大山里,是致命的威胁。

   风雪过后,气氛也变了,之前是静默如死,“劫后余生”的人们心情变得舒畅些了,人们相互看着,眼睫毛上已结了冰,脸上沾着一层雪,全都变了样,很难一下子辨认出是谁来,朝鲁笑身边的小狮子这样子古怪,小狮子反笑他,都一样,你更怪!众人随着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收拾着身上,却听到萝珊的尖叫声,“哥哥,你怎么了?”

   博森仍靠在石壁上,他呆呆的望着前方,脸色铁青,身体一直在发抖,其他人都没发抖了,萝珊叫他,还用力蹭他,博森却毫无反应。

   “是冻坏了,快,酒!”

   最有经验的孟河马上意识到问题,大叫起来,阿纳尼拿出一个装着奶酒的皮囊,打开盖在,要往博森嘴里倒,却没倒出酒,人们马上知道了,这皮囊里的酒已经结冰。

   现在当务之急是给博森取暖,人们将毯子裹在了博森身上,博森还是老样子,双目无神,怎么叫他都没反应。

   众人正在想办法时,阿纳尼忽然将外衣脱了,众人见了,无不大惊,一个中年人大叫道,“阿纳尼,你疯了,会被冻死的。”阿纳尼一言不发,她钻进了毯子里,紧紧的抱住了博森,这时人们明白了,她这是要用自己的体温来为博森取暖,毛毯毕竟是死物,要产生热气,得花很长的时间,恐怕以现在博森的情况来看,就担心他等不到。

   见阿纳尼和哥哥紧紧的抱在一起,萝珊又是感动,又的欣慰的笑了。萝珊和哈马尔都知道,阿纳尼其实一直喜欢博森,博森也暗自喜欢着她,只是两人都没捅破那层窗户纸。阿纳尼是回回人,和其他民族不一样的是,回回人很少和外界通婚,回回人还分不同的部落,有的部落严禁本族同外族通婚,违反者会受到严厉的惩罚。阿纳尼的部落就属于这种规矩很严的,博森是哈萨克人,所以尽管两人相互喜欢,却不敢表明,更不敢让两族的长辈们知道。真是患难见真情,在这生死攸关的关头,阿纳尼才不管什么禁制和规矩,当着众人和博森紧紧抱在一起,以后本族的长老们自然会知道,要惩罚阿纳尼,她都不管了,现在她的眼里只有情郎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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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云邪神胖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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