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叶锦宸睡了，我点着灯开始刺绣。
叶锦宸不知何时站在我对面：“这么晚了，你不休息还在做什么？”
我赶紧起身行礼：“首辅大人，奴婢是不是吵到你了，奴婢这就熄灯。”
他突然出声吓到了我，我的指尖就被绣花针戳中了，指尖的刺痛让我脑子更加清醒。
“我是问你在做什么？”
“奴婢刺绣……赚钱。”
叶锦宸错愕地看着我。
7
我以前是千金大小姐，虽然会刺绣，但从来不会把刺绣当作是手艺。
曾经，刺绣只是我的兴趣爱好。
现在，它却是我的赚钱工具。
就像曾经他写话本身并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可以赚钱养活自己。
我第一次看见他写话本的时候。
“你竟然不好好复习功课，写话本做什么？”
“当然是要多赚一点钱。”
“我有钱给你，你不要这么辛苦，你应该好好复习功课。”
我把自己身上的荷包都给了他，他坐在桌子前，面无表情什么都没说。
正如现在一样。
“我给你钱，你别绣了。”
我终于明白了他那个时候的情绪。
我一时之间不知所措，茫然又委屈地看着他。
指尖鲜红的鲜血一滴一滴滴在地上，我却丝毫不知。
“疼吗？”叶锦宸眼眶微红，抓起我的手就要放进嘴里。
我毫不在意地挣扎开他的手，低头准备继续绣花。
“今天很晚了，别再绣花儿了。”
“你……”
他把我手里和包裹里的荷包都收拾起来，放到了一个柜子里。
“现在这些荷包都是我的了。”
他找来了药膏给我上药。
之后把我安排到我之前的闺房，我站在院子门口不想进去。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叶锦宸小心翼翼避开我上药的手指，拉着我进去房：“今晚你就住这里。”
“云歌，你放心这里我谁都没让住进来。”
我低头：“以后你和白姑娘成亲后，总会有人住的。”
他们成亲后，以后会有孩子亲戚，总之这么好的院子，是不可能空出来的。
叶锦宸闻言，一把把我抵在房间门口：“我和白文玉不可能成亲的。”
“什么？”我惊呼道。
“皇上刚登基几年朝堂不稳，而白家不把新帝放在眼里，有了别的心思，所以我在和皇上给白家做局。”
……
当年景家被几个皇子拉下水牵扯到夺嫡当中，先皇为了自己的权柄，对景家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大概我能顺利逃脱，皇室也是知道的，毕竟一个女子再厉害也翻不出多大的浪花儿来。
而我在叶锦宸的话中也知道了，当年是他给我父母亲人收的尸体。
我全身被他的气息笼罩，想要挣扎的身体也停止了挣扎。
如果这是他想要的，那就这样吧！
“我没骗你，过几天大公子就会纳我过门。”
“你说我和王瑾要你，他会不会直接把你送我床上？”
“那是大公子的事情，我会遵从。”
叶锦宸怒极反笑。
他摩擦着我的耳朵，霸道地吻我，不容我反抗。
我被他抱在怀里，前面是他火热的胸膛，后面是冰冷的门，简直就是冰火两重天。
“今晚你的时间都是我的，你也属于我。”
“你放开我……”
叶锦宸不顾我的挣扎，伸手摸上我头上的发髻。
“你都要成为别人的女人了，还戴着我送你的簪子，王瑾知道吗？”
8
我头上戴着一根普通的白玉簪子，被我经常抚摸得明亮璀璨。
这是我们订婚不久后，他送我的礼物，也可以说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我知道他没钱，从来没有指望过他给我送礼物。
有一段时间我看他很忙，我只以为他在认真复习功课。
没想到他日夜编话本，只为了给我做了一根簪子。
款式是我喜欢的白玉兰花，还是我们订婚后很久才送给我的。
我当时收到就喜欢得不得了，几乎一直戴着。
直至今日，我还记得当年我收到礼物的心情。
他应该也是爱过我的吧？
感受到他的体温，看到周围熟悉景色，要不是我这几年的丫鬟生涯，我还以为我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首辅千金。
当年我拉着他进到我的闺房，现在恰恰相反，回想起来还真是讽刺。
我想到这里，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憋闷。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他，快速离开首辅府。
第二天，我在府中就听到了有关我的留言。
“小姐身边的良辰真是好福气，过几天就要被大公子纳她为妾。”
“还不是长了一张狐狸精的脸。”
“你这消息已经落后了，这都不算什么。”
“你们不知道最近叶首辅几次来府中，就是看中了良辰，要和大公子要人呢？”
“难道良辰真的和景云歌长得很像吗？”
这些下人轻蔑的眼神，还有说起我的不屑，让想到了曾经嘲笑叶锦宸的人。
他当时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气愤并且无奈呢？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我，他应该是恨我的吧？
没过几天我就被大公子叫走了，我还看到了叶锦宸也在这里。
“良辰，叶首辅说你伺候得很好，今天我就把你的卖身契给了，从此以后你就是叶首辅的人了。”
“王公子放心，我会好好对待她的。”
“叶首辅一诺千金，我自然是放心的。”
我一个晴天霹雳，没想到曾经的想法被实现了。
王瑾并不知道我是真的景云歌，也以为我只是个替身，即便不愿意也不敢得罪叶锦宸。
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像货物一样，被人送来送去。
我感觉他就是要羞辱我，我浑浑噩噩地又回到了首辅府曾经的闺房之中。
“你不开心吗？”
9
我难道应该开心吗？
“卖身契给你，你以后也不是我的丫鬟。”
叶锦宸给我安排了两个丫鬟照顾我，我就这么在首辅府中住下了。
好似过上了以前无忧无虑的生活，但我知道这只是假象。
而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一概不知。
这天我照旧在院子里绣屏风，这是我刚接到的一个绣活儿。
我不知道是因为曾经的感同身受，还是为了维护我的尊严，叶锦宸知道后并没有阻止我刺绣。
曾经的我，不在乎钱财，从来不觉得钱的重要性。
直至今日，我才明白钱财也是一个人的底气。
有了钱财，才能让我活得更好。
“景云歌，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抬头就看着白文玉一身怒火地进了院子。
“我就知道你不会安分，仗着那张脸让他给你赎身，等我嫁进来再收拾你。”
“我没有，是他……”
“你不会说是他主动给你赎身吧？”
这就是事实，我也知道白文玉和叶锦宸的事情事关重大，我也不能说什么。
“你先是勾引王公子，现在又勾引锦宸，真是好本事儿。”
我冷声道：“你闭嘴！”
“怎么？恼羞成怒了？”白文玉向我走来。
“你确定叶锦宸是真的喜欢你吗？”
白文玉一愣：“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不用你管。”
说着，白文玉开始委屈起来，哀求道：
“既然你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活着回来，我那么喜欢他，我求你离开他好不好？”
我诧异：“你喜欢他？”
“不可以吗？”
我没想到会这样。
可是……
“那当年，不是你开始散播那些不利于他的谣言吗？”
白文玉得意的脸色，顷刻间变得惨白。
“我不说，并不代表当年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看着她没有一丝同情。
“还有你曾经散播我水性杨花的流言，我当真以为我一无所知吗？”
“你还准备用卑劣的手段，毁我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