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宗门另一位门主,跟楼炎冥有血海深仇的楚燕并不住在殷王府中,毕竟他实在无法忍受与仇人住在同一个府中。
要不是需要求助高南君医治自己二哥的话,楚燕早就来找楼炎冥报仇了,虽然他知道自己也打不过楼炎冥。
楼炎冥可没有去管万宗门几位门主心中的弯弯绕绕,在他的眼里,万宗门还不算什么,不值得他放在心上。
但是顾云桥想到与沈相言相识一场,便忍不住让楼炎冥答应他,若是楚燕来找他寻仇的话,希望他能够放楚燕一命。
顾云桥叹了口气道:“先前我答应了宋凌素,说得信誓旦旦的,结果现在......上次高南君说让我不用担心此事,这件事情他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但是他也没说要如何解决,如今都已经到了成婚之日了,我自然牵挂。”
楼炎冥单手枕着脑后,说道:“好像殷王也收到了婚礼请帖吧?所以今日他是去邵王府参加高正言的婚礼了?”
顾云桥回到椅子上坐下,嗤笑道:“嗯!听说高正言这婚礼办得挺隆重,不过想来也正常,长宵皇子邵王殿下与当朝丞相嫡女与的婚礼,要是不办得隆重热闹的话,那怎么行呢?”
当年高正言娶余晚的时候,因为当今皇后与皇帝的反对,只是直接将人抬进了门便罢,后来高正言用战功换取了余晚邵王正妃的位置,说来还真是深情无俦。哪儿想到时间不过两年,余晚就变成了侧妃,高正言将八抬大轿地将宋家嫡女娶进门。
在野心面前,什么儿女深情,都变得不值一提。
不止高正言,高南君也同样对那个位置有想法,不知道换做高南君,到了需要选择的那一天,他会不会为了那个人上人的位置,而选择牺牲爱情?
楼炎冥见她望着矮几上的茶盏发呆,长指勾起茶壶,斟了杯茶给她:
“怎么,你想亲自去看看?”
顾云桥回过神,抬眸看向楼炎冥,笑道:“所以师父,改容易貌之事,就劳烦你了。”
楼炎冥:“不怕遇上乌桓?”
一提到乌桓,顾云桥便冷哼了声:“那小屁孩不是想要我主动脱下手环吗?我便依他所言,但是我也绝对不会让他知道我将手环放到了哪里,他找不到手环,我倒想看看他打算怎么办。”
楼炎冥听见她这么说,才下意识将目光转向了她的手腕,顾云桥正拿起茶杯喝茶,他这才发现顾云桥两只手腕空空,欺霜赛雪的皓腕上,手环已经不见了踪影。
楼炎冥笑了笑:“你将手环藏起来了?”
顾云桥点了点头,乌桓上次亲自来殷王府,让她好好考虑,主动解下手环交给他,顾云桥气恼之下想了两天,便决定不将手环戴在身上了。
反正那个手环也没有办法抵御乌桓那把激光剑,戴在身上保护不了自己,也无济于事,还不如将其藏起来。
楼炎冥抱着双臂,懒懒地道:“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去看又有什么用?再说了高南君既然答应了你,想来以他的性格,必然会将此事办妥,要不然也不会直到现在也没给你一个说法。”
入冬的京都寒风凛冽,昨夜落了雪,但是今日却放了晴。苍穹湛蓝,地上薄雪融化,气温也跟着寒冷了几分。
但这几分寒冷,驱不散穿过整个京都接头的迎亲队伍的热闹。
喜乐震天,鞭炮齐鸣,丞相嫡女嫁去邵王府的婚礼,送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延绵数里,绕起来估计能在这京都围成一圈。前头的队伍已经到达了邵王府,但是队伍后头的人都还没出宋府。
虽还未到红妆十里的地步,但是这样的高规格的迎亲队伍是长宵朝头一遭。街道两旁占满了看热闹的百姓,看着一身新郎红袍装束的邵王爷骑着骏马缓缓而来,新郎官不仅英俊阳刚,又是位高权重的王爷,动用如此隆重的仪仗迎娶宋家小姐,围观百姓们都道宋家小姐好福气。
鞭炮喜乐声洋溢了整个邵王府,但府中再喜庆热闹,总还有一个角落冷清凄寂。
玉香院里,余晚靠在门扉上,目光呆滞地望着院落,冬季寒凉,余晚也不想让丫鬟仆从打理,因此院中花木枯残,地上几许将融未融的残雪,举目望去一片凄清寥落。寒风吹送来欢快的喜乐,声声灌入耳中,虽然乐声遥远模糊,却让余晚听得泪洒衣襟。
“从来只有新人笑,有谁记得旧人哭呢?”余晚喃喃开口。
“娘娘,回屋去吧,在这儿门口站着您会着凉的,身子才刚刚好了。”丫鬟将取来的毛绒披风轻轻给余晚披上,低声劝她道,“王爷不是与您说了吗?她娶那宋家小姐,是不得已而为之,在他的心里喜欢的永远都是您。咱们只要忍过了这一时便好了,奴婢相信,王爷心目中的邵王正妃,依旧还是您的。”
余晚纤白的指尖抓着披风前襟,怔然不语。看着余晚失魂落魄的模样,丫鬟又说道:
“娘娘,不管怎么样,您还有小世子呢,他是邵王府里的世子,那宋家小姐在这点上,是远远比不过您的。只要她以后得不到邵王爷的宠幸,没有孩子的话,府中依旧是小世子最尊贵,娘娘,不要这么快就气馁。”
余晚眼眸微微动了动,亮起了些微光芒:“对......我还有麟儿......”
丫鬟道:“对啊。娘娘您还有小世子,为了小世子,您更应该振作起来。”
余晚深深吸了口气,抬手抹掉眼角的泪珠。转身回屋中,让丫鬟关掉房门,隔绝外边飘来的喜乐。
天色转黑,几位与邵王爷关系亲近的友人,簇拥着新郎官一路来到新房门外。送走了欲要闹洞房的几个人,邵王高正言笑意微敛,推门进屋中,抬眸望向床榻边安静端坐的新娘。
“王爷、王妃,该喝合卺酒了。”送嫁嬷娘一脸喜气地道。
喝下了合卺酒后,丫鬟嬷嬷们便都退出了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