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并没有让顾一念有太多的反应，她的脚步没有因为这句话变慢。
她只是偏头，冷冷的斜了一眼厉致谦。
“看笑话看够了吗？厉总，你可以走了吧？”
她的语气说的冷漠，也不知道是在跟谁犟着脾气。
厉致谦听着这样的语气，虽然心中很不舒服，却还是拿出了哄小孩子的耐心，“这么晚了，难道你要自己一个人走回去吗？”
“呜呜呜……”
厉致谦的话音刚落，只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警鸣声。
她猛地回过头去，只看见漫天的火光从顾靖雯的公寓里蔓延出来。
顾一念目光之中带着惊恐，一瞬间脑海之中就闪过了那个眼神之中带着杀气的男人。
她不知道怎么的，第一反应居然是陆殃还在那里面。
所以她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直接抬腿跑了过去。
她的嘴中一个劲的叫着陆殃的名字。
厉致谦也跟着下了车，他始终跟在顾一念的身后，他的语气满是无奈又夹着心疼，“他都这样了？你还担心他干什么？”
“跟你没有关系！”顾一念说完这话，直接挤进人群中。
只看见从消防车下来了很多人，她想要挤到最前面去，却被那些穿着警服的男人拦住。
“前面很危险，现在不能进去！”
顾一念只是摇头，“我丈夫在里面！让我进去看一眼好不好？”
火光照在她的脸上，映的她的脸上通红通红的。
人群之中，她的身影那样瘦小。
她拼命的往前挤着。
目光死死的盯着那漫天火光的公寓。
就在她的心已经快要慌乱不已的时候，只看见那一道高大而又的身影，从漫天的火光里走了出来。
而他怀中紧紧抱着顾靖雯。
此时的顾靖雯看上去那样娇小可怜，她整个身体都靠在陆殃的身上。
那个画面看上去就像是电影里的场景。
这一刻，她真的犹豫了。
她想要叫出陆殃的名字，可是最终还是将这一声叫唤压在了心底深处。
她转身，从人群之中离开。
心下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还好他没事。
对于这样的反应，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
可是……
除此之外，她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她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回了酒店。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走进酒店房间的。
她的眼前，她的满脑子都是那一副画面。
像是放电影一样，一点一点的浸透在她的眼前。
她没有办法忘记。
在迷糊之中，她拿起了手机，给陆殃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陆殃，我们离婚吧。”
她说话的声音放的很轻很轻。
那边的陆殃并没有答话，但是顾一念能够听见陆殃那粗重的呼吸声，以及医院的声音。
是在陪着顾靖雯吧……
顾一念的心里这样想着，但是她嘴上始终没有提一句。
“你放过我，我也放过你。离婚协议书过几天给你。”
顾一念说完这话，直接掐断电话，她真的很害怕，如果再继续说下去，她自己会失控。
陆殃那边始终没有开口，但是顾一念在挂断电话的最后一秒钟，她听见了医生的说话声。
……
“陆殃先生，你爷爷的病情已经到了没有办法抑制的地步，我们医院这边建议……”
医生说的直接，只是在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医生还是停了下来。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陆殃，带着一抹试探性。
陆殃只是紧紧把手机捏在手上，他抬起眼睛，冷静的望着医生，“会痛苦吗？”
“放心，不会的。就算痛苦，也只会痛苦几秒钟，而且就像是病人现在这样的情况，可能眼下已经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最重要的是，就算不采用安乐死的办法，病人很有可能也撑不过明天。”
医生轻轻蹙眉，虽然已经见惯了生死离别。
可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陆殃始终握着手机，不愿意松开。
他的目光瞥了一眼急救室亮着的红灯，深吸一口气，最终悠然的吐出一句，“那就用吧。”
“好，用完药的话，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了。你要自己做好决定以及打算。”医生松了一口气，将单子递给陆殃。
陆殃的双手轻微发着抖的接过那个单子。
就连穿梭在枪弹雨林之中的时候，他都没有这样害怕过。
他花了足足三分钟的时间，才签下那个名字。
医生看着陆殃痛苦的样子，低声安慰一句，“生老病死每个人都会经历的，不用那么难过。如果你们真的有缘，下一辈子还会遇见。”
陆殃只是简短的嗯了一声，医生转身进了急救室。
医生转身走进去的时候，陆殃总是忍不住的一拳头砸在墙上。
他背对着急救室。
高大的身影也在这一刻显得些许萧条。
……
医院走廊的角落处，站着两个女人，其中一个是刚刚苏醒过来的顾靖雯，顾靖雯脸上还是黑色的灰尘。
她紧锁着眉心，抱怨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你们疯了！真的弄炸弹？你知不知道我差点死在里面？”
顾靖雯瞪大着双眼，想要透过口罩看清楚眼前女人的模样。
此时的何清媛已经恢复了之前在酒吧的打扮，就连一双眼睛都没有露出来。
她在墨镜下的那一双眼睛轻轻瞥了一下顾靖雯，“吵什么？不是还没死吗？”
“所以你们就是想要害死我是不是？”
顾靖雯歇斯底里。
何清媛只是冷哼一声，丝毫不在乎的冷声，“你这不是活的好好的？放心，他不会让你死的。毕竟他还欠了你一条人命。那会他抱着你从火光里走出来的样子，我都感动了。”
她说完这话，轻轻啧了一声。
顾靖雯目光一沉，像是想到了很多东西。
第一次，她没有趾高气昂的炫耀。
她垂下眼眸。
“感动……他只是为了报恩而已。”
顾靖雯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些许迷离。
“有这样就够了，只要让他记着，他永远都欠你一条人命，那就够了。”
何清媛冷静的扫了一眼顾靖雯，一本冷静的说着。
顾靖雯抿唇，她微微偏过头，看了一眼走廊尽头站着的陆殃，“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他爷爷快要去世了。这个时候，他最需要一个人陪着他，明白吗？”
何清媛微微抬起头的盯着顾靖雯。
“那你自己为什么不去？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也喜欢陆殃吧？”顾靖雯冷不丁的问出了自己一直留在心中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