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许接过她手中的袋子，看了眼里面满满当当的营养补剂、中药制剂，“这些……真能有用吗？”
“不知道。”她低声答道，“但老爷子最近情况不太好，我只能尽人事。”
床边，苏老爷子正斜靠着枕头，双眼紧闭，脸上浮现出一种疲惫无力的枯黄。
“爸？”苏许轻轻喊了声，走到床边。
老爷子缓缓睁开眼，声音虚弱却依旧带着一贯的冷静：“你俩来了……我还以为……你们今天不来看我了。”
林小雨走过去，在床边坐下，把手放在他的手腕上，“老爷子，我请了专家过来做检查，他们一会儿就到。”
“又花钱，不值当。”老爷子干笑了一声，“我已经这样了，别瞎折腾。”
林小雨没说话，只低着头，眼眶有些发红。
几分钟后，医生走进了病房，是一位年过五旬、经验丰富的中西医结合老医师。
检查过程中，老爷子一直闭着眼，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等结果出来，医生和林小雨在病房外进行了交流。
“整体状况不容乐观。”老医师合上报告，“肺部功能只剩下不到正常的百分之三十，心脏也负担极大，肾功能在急剧恶化。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已经到极限了。”
“意思是，还有多长时间？”林小雨问，声音很稳，却带着压抑。
“乐观估计，两个月。但如果是突发心肺问题，可能更短。”
苏许听完，猛地攥紧了拳头。
林小雨沉默了几秒，点头：“谢谢您。”
回到病房，老爷子似乎从两人脸色中读懂了什么，轻声道：“你们不用瞒我，我心里有数。”
林小雨坐在他床边，缓缓握住他的手，“老爷子，你还有什么要我做的事情吗？”
“我啊……就一个希望。”老爷子笑了笑，眼神却有些空洞，“小许啊，我想见见你妈，你替我带句话——”
他顿了顿，语气有些颤抖：“就说……我对不起她。”
苏许怔在原地，眼里情绪翻涌：“爸……你别说这种话。”
老爷子摇头，“人这一辈子，总有想改又来不及的事。”
林小雨轻声问：“还有其他要交代的吗？”
“林家……”老爷子看向她，“你爹现在是安全的吧？”
“是。”她点点头，“我一直在守着，没让他们靠近。”
老爷子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安心的笑容，“我这辈子最敬佩林家老一辈的人，他们的格局、他们的底线。现在林家在你手里，我没看错人。”
林小雨心头一紧。
“我知道你不容易，但千万别被仇恨拖进死胡同。”他声音虽弱，却带着深深的嘱咐，“你父亲、小许、叶教授……阿音那孩子也不错。你们是一群人，不是一个人扛所有。”
“嗯。”她低声应道。
“林小雨。”老爷子轻声道，“你要好好活着，不是为了报仇，是为了让他们没白信你。”
眼泪，终于在她眼眶里打转。
“老爷子，你说什么我都记得。”她低头笑了笑，“我会守好你信任我的每一个人。”
他满意地点点头，“睡了……太累了。”
林小雨握住他的手，轻声道：“睡吧，我们都在。”
房间里一片安静。
几分钟后，苏许轻轻开口：“你准备怎么安排后面的事？”
“继续钓鱼。”林小雨抬起头，眼眸中恢复了那股冷静与锋利，“老爷子走前，我要让他们全部浮出水面。”
“可你心里……你心里不难受？”他问。
“我能怎么办？”她冷笑，“眼泪救不了任何人。”
“但你不是一个人，别什么都憋在心里。”
林小雨望着窗外夜色，语气淡淡，“我不是憋着，我是清楚。”
她站起身，披上外套，“今晚我得回城里一趟，约了一位线人见面。”
“又是危险的地方？”苏许皱眉。
“每次都不危险，我才觉得奇怪。”她拿起车钥匙，“你要来吗？”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去。”
车子驶出医院时，林小雨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新信息。
【阿音】：小雨姐，刚刚破解了林家账户的一条资金流数据，对方开始动手了，有账户正在往境外洗资金。
【林小雨】：具体时间、来源、去向，马上要。
【阿音】：三分钟后发过去。另外……有个消息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林小雨】：说。
【阿音】：刚才有人入侵过我的临时服务器，很厉害。但留下了一个痕迹，是一个内部ID号，我在追查。
【林小雨】：别一个人行动，有事立刻找叶教授。
几分钟后，她收到了完整数据包，看着那条从林家老账户汇出的第一笔资金，她嘴角冷冷扬起：
“开始收网了。”
车子驶向城市深处，风透过半开的车窗扑面而来。
“林小雨。”苏许突然开口。
“嗯？”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说要当科学家吗？”
她愣了一下，笑出了声，“我记得你说你想造一辆可以飞的摩托。”
“结果你去学金融管理，我去当了保镖。”
她转头看他一眼，眼里有几分笑意：“人生有时候很荒诞。”
“但我们都走在自己要走的路上。”
她点头，声音平静却坚定：“没错。”
城市灯光渐密，他们的身影再次消失在喧嚣的夜色之中。
“阿音，追踪的那串ID有消息了吗？”林小雨按下电话录音键，准备进入目标区域。
电话那头传来小女孩焦急的声音：“快了！但是……对方似乎已经锁定我的位置了！我这边有人！”
林小雨猛然皱眉：“谁？”
话音刚落，电话突然被掐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