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林小雨猛然拍了一下方向盘，眉头拧成了一团。
苏许也立刻紧张了起来：“她那边出问题了？”
“电话断了。”林小雨眼神一冷，“而且那孩子一向小心谨慎，能追踪到她的信号，对方技术不简单。”
“我们现在回她那儿？”苏许问。
“不，她说有人在靠近她的位置。”林小雨语气坚定，“我们去只会让目标更明显。现在最关键的是，先把她在外面的痕迹清理掉。”
车子拐了个弯，开进了一条相对偏僻的小路。林小雨迅速拨通了一个熟人号码：“老周，帮我查一下刚才阿音使用的那个临时服务器的最后定位点。”
对方是个干瘦的老程序员，在地下圈子很有名，专接一些“见不得光”的追踪工作。
“你别急，我现在帮你调监控记录和信号轨迹，十五分钟给你回复。”
挂断电话后，车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你说……会不会是内部出了问题？”苏许突然低声问道。
林小雨瞥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抹锋利：“不可能这么快，消息只限你我之间，连叶教授都不知道这条资金链已经暴露。”
“那就是——对方已经开始怀疑阿音的存在？”
“或者他们已经察觉我们的计划提前启动。”她冷冷道，“不管怎样，这一波动作太快，不像是一般情报部门的手法。”
她顿了顿，语气转缓：“阿音那孩子聪明，但到底还是个孩子。”
苏许点点头：“我们要尽快把她从局里撤出来。”
林小雨沉默几秒，点头：“嗯，我已经开始准备。”
这时，老周打来了电话。
“有坐标了，西城旧城区的一个废弃便利店，信号在附近跳过两次。”
“知道了。”林小雨应声便开车往方向驶去，同时又拨通了另一通电话：“喂，叶老师，我这边有点状况，能不能派人帮忙盯着阿音家里一段时间？”
“可以，我已经派了两个人过去。”
“谢谢您。”她轻轻松了一口气。
苏许看着她的侧脸，忽然开口：“你想过没，如果这小女孩的身份一旦曝光，林家那些人可能会对她做什么。”
林小雨手捏紧方向盘：“她帮我们太多了。”
苏许点头：“所以我决定，如果有必要，我会出面送她出国，并资助她的未来学业。”
林小雨看了他一眼，笑了，“我记得小时候你说你这辈子最讨厌富人家的孩子读书，因为‘他们什么都有还整天怨天尤人’。”
“那是从前。”苏许咧嘴笑了笑，“现在的我觉得，真正该被支持的人，是像阿音这样的。”
“你觉得我能护住她吗？”林小雨低声道。
“只要你还有我在身边。”
两人视线交汇了一眼，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半小时后，车子缓缓停在了那家废弃店铺外。
店里漆黑一片，门窗都被砖头封住了大半边。风从残破的墙角钻进来，带起一股霉味和尘土的气息。
“你在车上等，我去看看。”
林小雨下了车，小心翼翼地绕到后门。那里有个勉强容一人爬进去的缺口。
她轻身翻了进去，手机闪光灯照着前方一条狭窄的走廊。地面布满了灰尘和垃圾袋，空气中混杂着老鼠的窸窣声。
走了十几步，前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是谁？”她立即停下脚步，藏入阴影。
脚步停止，紧接着一声怯生生的童音响起：
“小雨姐……是你吗？”
林小雨心头一松：“是我。”
很快，阿音跑了过来，穿着校服却带着防弹背包的影子。她的眼睛哭红了，脸上还留着泪痕。
“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系统突然报错，我以为……以为你会生我的气……”声音都在发抖。
“没关系。”林小雨张开双臂抱了她一下，“你安全最重要。”
“我都按照你的方法处理掉了数据痕迹……只是……我发现一个很奇怪的地方，这笔汇款虽然是境外账号发起，但在中间经过一个伪装过的本地代理账号，而这个代理的主人信息是假的。”
她递上一张皱巴巴的打印纸：“我把它截图了。”
林小雨接过纸仔细看了看，眯起了眼睛。
“看来我们遇到高人了。”
苏许走进来时，刚好看到林小雨正蹲在地上安慰阿音，那一瞬间心里泛起柔软。
“没事吧？”他轻声问道。
阿音点了点头，“我以后还会继续帮你们。”
林小雨揉了揉她的头发：“别怕，这次我亲自送你回家。”
回到车上，林小雨对阿音温柔地问：“这段时间有没有发现别人对你特别关心、或打听你日常行踪的事？”
“好像有两个转学生问了我的电脑配置，但我骗他们说是学校用的普通笔记本。”她犹豫了一下，“还有……前几天晚上我家楼下停过一辆黑色轿车。”
“车牌记得吗？”
“只记了一个3，别的忘了。”阿音不好意思地道。
林小雨却没有生气：“很好，你能记得这些就很厉害了。”
苏许插话：“这样，我们暂时把你转移一阵，你看如何？我可以安排一个安静的学习环境，让你远离这些麻烦。”
“你愿意资助我上学？”阿音瞪大了眼睛。
“当然。”苏许笑着点头，“前提是你答应我不许再随便接入那种高风险服务器，除非是我或林小雨批准的任务。”
她用力点头：“我答应。”
林小雨看着她纯真的眼神，心里第一次感觉到一丝放松。
当晚，车子顺利将阿音送到一个新的临时住处，由叶教授的学生们接手保护。
临分别前，阿音紧紧抱住林小雨：“谢谢你一直没有把我当成小孩，哪怕我帮不上多大的忙。”
“你是我们的战友。”林小雨摸了摸她的脑袋，“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需要独自面对黑暗。”
“我知道啦。”阿音笑起来，眼角仍有未擦干的泪水，“我将来要成为科学家，为你们造最先进的系统。”
“到时候我负责开着摩托去偷敌人的密钥。”苏许调侃一句。
三人笑声中，夜色深沉。
车子离开时，林小雨望着窗外飞逝的灯火，忽然感慨道：“有时候我真的在想，她要是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该有多好。”
“也许她正是经历了太多苦难，才能比我们早一步看清这个世界。”苏许淡淡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