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悄然驶出黑暗的球场边界，向更远的道路前行。
车内只剩下两人沉默的呼吸。
然后她突兀地插话，“苏许。”
“嗯。”
“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昨晚打电话时到底有什么事？”
办公室的百叶窗将午后的阳光切成一道道明暗交错的条纹，洒在林小雨的笔记本电脑上。她正在翻看昨天那场商业沙龙的资料整理报告，一边用钢笔在一张纸上圈圈画画。
门铃忽然响了几声，苏许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夹。
“你在做什么？”他低声问。
“分析数据。”她头也不抬，“昨晚回来后我就在想一个问题，咱们旗下那些小型地产项目是不是可以整合一下品牌宣传方式？”
苏许看着她的侧脸，眼神沉静而温柔：“你真的开始感兴趣了？”
林小雨停下笔，抬起头，眨眨眼，“你不是说要让我试着接手一部分项目管理吗？我只是觉得……如果只是象征性给我个头衔，那就没意思了。”
他走近她，轻轻把文件放在桌上：“那你看看这份。”
她翻开第一页，眉梢慢慢扬起，“这是……苏家控股的核心运营报表？这不是你爸直接过目的东西吗？”
“从今天起，由你来监督执行。”他说得简洁而坚定。
她愣住，随即放下文件看着他，“你认真的？”
“我一直在等你能主动伸手的时候。”
林小雨咬了下唇，低声道：“可我不想被人误会是靠着谁上位的。你是CEO，我是……你什么人？他们会觉得我不过是你的身边人罢了。”
苏许低头盯着她的眼睛，语气温和但毫不妥协：
“那你愿意做我的妻子吗？如果你成了苏太太，就没有人敢质疑你的地位了。”
空气骤然凝固。
林小雨睁大眼，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的心跳像是漏了一拍。
过了几秒，她轻轻笑出声：“喂，求婚的话，至少该有点仪式感吧？”
他嘴角微勾，“我这个人从来不会浪漫那一套。”
“所以呢？”她挑眉看他，“你要我直接点头吗？”
“不急。”他说，“我说这些，是要告诉你——我不是玩的。我要让你接手苏家真正的业务，并非因为你在我身边，而是因为我知道你有能力做到。而且……我已经安排了下周的股东大会，他们会正式通过你作为副总裁的人选。”
林小雨震惊地望着他：“你怎么能自己决定这种事情？！”
“因为信任。”他语气平静，“你是我愿意托付未来的人。我不能给你豪门小姐们想要的一切排场、婚礼、鲜花与红毯，但我能让你站在所有人面前，以你的实力成为苏氏最年轻的掌舵人之一。”
她怔住了。
她一直以来努力隐藏、逃避的东西，如今竟然被他轻轻递到手中，不容推拒。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扛起来……那么多资源，那么多期待，那么多人盯着。”
他握住她的手，指尖温暖有力，“有我在。你怕失败的时候，我会陪你一起走下去。”
“你就不怕我做得比你好？”她轻哼一句，带着点撒娇的味道。
“那是当然。”他笑了，“不过我更担心你以后连打球时间都没了。”
她噗嗤一笑：“那你说，我们还能一起切杆比赛吗？”
“你先赢了再说。”
几天后的晚上，林小雨穿着一袭低调却精致的黑色礼服出席某高规格商业沙龙。
会场位于顶层天台，透明穹顶下星光闪烁，香槟塔如星河般点缀四周。到场的多是年轻一代的企业继承者、投资人、行业新锐。
“林小姐，久仰。”有人上来搭讪。
她端着一杯水，微笑点头，“不敢当，第一次参加这种级别的聚会，还不太熟呢。”
那人笑着，“您不用紧张，听说这次有不少大佬对您很感兴趣。尤其是那位周女士，据说是苏氏的老合作伙伴。”
正说着，前方一个气场十足的女人走过来，四十多岁的样子，身穿墨绿丝质长裙，眼神精炼而冷厉。
“这位就是林小雨姑娘？”女人开口，声音清冽。
“您好。”林小雨大方地伸出手，“您是周董？”
“是的。”对方握手时稍用了点力，“我和你那位‘准上司’打过几十年交道，听说这次他准备把你放到副董事位置上去。”
周围的交谈声一下子小了下来。
林小雨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变化，不动声色地笑道：
“还在商议阶段。我只是想多学习一点。”
“哦？听上去很谦虚。”周女士淡淡说道，“可是你知道吗？很多年前我也坐过那个位置。不过呢，有些人啊，不是靠能力上去的，也不是因为真才实学。”
“您这是什么意思？”一旁有男士微微皱眉，“林小姐的实力，在场很多人早就有耳闻。”
周女士冷冷扫了一眼那说话的人，又转向林小雨，缓缓说道：
“小姑娘，我不知道你现在到底掌握了哪些权限。但我想告诉你一句话——商场比球场危险多了。球打得再好，不代表你能在利益面前保持初心。别让人利用了你那股单纯，最后什么都留不下。”
她说完，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开。
林小雨没有接话，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离去。
她身旁站着的一位年轻投资经理小声道：“林小姐，周家和苏氏有过几次合作风波，据说当年就是因为权力分配问题差点翻脸。”
“原来是冲你来的。”
另一位女孩低声提醒：“你要是想真正接管苏家资源，就得提防这类老牌家族。她们不喜欢外来力量打破原有的平衡。”
林小雨转回视线，看向会场里那群或谈笑风生或低声议论的人群。
她突然笑了笑，端着水杯朝前迈开步伐，走到中间圆桌前，站定开口：
“大家都是商业圈里活跃的一员，想必对苏氏接下来的布局也很关注。”
众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她身上。
她继续说道：“我无意参与派系斗争，也不会借任何势力上位。我要做的，是把苏氏现有的资源整合成一条更高效的价值链，无论你们来自哪个集团，如果有意在未来几个月内达成深度合作，请随时找我沟通。”
全场一时沉默。
接着，一名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起身举杯：“林小姐这话听起来很有分量，我代表我公司表示支持。我们可以先聊下酒店板块的合作意向。”
林小雨轻轻一笑，将手中的水杯举起：
“那就，从这里开始吧。”
……
夜晚，林小雨走出大厦，夜风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