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许一手拉着林小雨的手臂，一手推着婴儿车，脚步匆忙而坚定地离开了警局。
“你刚才看到了对吧？”林小雨脸色发白，回头看了看已经乱作一团的办公室门口，几个警察还在原地发呆，像经历了一场难以言喻的噩梦。
“看什么？”苏许头也不回。
“刚才……那个声音。”林小雨声音有些哽咽，“那种声音不是普通人能听到的。你、你是不是也听见了？还有……他为什么会说‘塔内之人’？他到底是谁？”
苏许没有回答，而是低头看了看熟睡的婴儿。
那张小脸安静地睡着，嘴唇边还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是婴儿的笑，却让人莫名不安。
林小雨抱着孩子坐在客厅里，轻声哄着，声音柔得几乎听不见。
她轻轻抚摸着孩子的小脸：“别怕啊，妈妈在这儿……妈妈会保护你的。”
“他不怕。”苏许站在窗边，语气平静，“从他出生起，他就从没害怕过。”
“你知道些什么？”林小雨猛地抬头，“你知道他的身世，对吗？你是不是……早就有打算？还是……你是谁？”
苏许转身看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他说，“重要的是他已经醒了。”
“什么叫‘已经醒了’？！”林小雨站了起来，“他是我儿子，他是人，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他只是……只是太聪明了点，对吗？对吗？”
苏许看着她的眼睛，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你知道吗？在我们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存在，他们不是人，也不是神，而是另一种‘生命’。”
“你是疯了吗？！”林小雨声音提高，眼里却是藏不住的恐惧，“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存在？你说我们家小宝？他是我儿子，他是正常的孩子！”
“他确实是你生下来的，但并不是你孕育出来的。”
“你胡说！”林小雨冲过来抓他胸口，眼圈都红了，“你到底是谁？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一直在利用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苏许轻轻抓住她的手腕，语气依旧平稳如水：“我没有利用你。相反，是你让我找回了自己的意义。”
林小雨一怔，泪水滑落：“你什么意思？”
“在认识你之前，我只是在等待。”苏许望着窗户，窗外夜色沉沉，“等待一个信号，一个能让我再次醒来的信号。”
“醒来？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疯了？”
“疯了的是这个世界。”苏许转头看着她，眼里竟有罕见的情绪波动，“当你第一次怀上孩子的时候，你就已经不再是‘普通人’了。”
“别说了！”林小雨摇头，“我不想听这些疯话！我不需要你的什么使命、责任，我要的只是我的孩子，安全，平安地长大！”
苏许看着她，眼神慢慢软了下来。
他走近，伸手轻轻抱住母子俩。
“我会让他平安。”他说，“我发誓。”
这时，怀里的孩子忽然睁开眼睛。
他依旧没有哭，只是盯着苏许，嘴角缓缓扬起笑容。
那笑，与白天警局办公室中的那一模一样——安静、温柔，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属于人类的情绪。
“爸爸。”他咿咿呀呀地说出这个词。
“宝贝？”林小雨惊喜地看着他，“你会说话了？”
“他早就会了。”苏许轻轻接过孩子，放在婴儿床中，“只是以前不说罢了。”
林小雨靠在门边，神情恍惚：“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不是我们。”苏许低声说，“是他……他有自己的目的。”
“可他是我儿子啊……”林小雨喃喃，“你怎么能让一个孩子去做你口中的‘目的’？”
“因为他不是普通的孩子。”苏许说，“他的灵魂里，藏有千万个曾经被遗忘的记忆。”
夜风从窗外灌入，吹动窗帘，如同某种古老的低语。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叮咚——
林小雨一惊：“这么晚了会是谁？”
“没人。”苏许皱眉，“我们这里没有邻居。”
他走向门口，伸手放在门把上。
“是谁？”
门外没人回应，只有那熟悉的声音——
与之前一模一样的低语。
林小雨也听到了，她整个人颤抖了一下，猛地抓住苏许的手：“是你吗？你在学他？你到底想干嘛？！”
“不是我。”苏许眼神沉如死水，“是他……又回来了。”
门铃又一次响起——
“叮咚——”
门缓缓自动打开。
门外站着他。
另一个“苏许”。
站在阴影中，眼中带着淡淡银光的，与苏许容貌完全一致的男子。
他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衣服，甚至神情也如出一辙。
但他嘴角挂着笑——与那个孩子的笑容如出一辙。
“你……”苏许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对方开口了。
声音却异常冰冷，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
“你还不明白吗？苏许，你已经……不是真正的守护者了。”
“你是谁？”
“我，是下一个。”
门外的“苏许”缓缓伸出手，指尖轻轻指向门内的婴儿。
“钥匙的第一任主人即将归位，而你……只是过渡。”
林小雨抱起孩子，尖叫道：“别靠近他！你这个怪物！你到底是谁！”
“我，是未来的你。”那个“苏许”嘴角一扬，“也是……你必须面对的自己。”
说完，他转身走入黑暗中，身影逐渐模糊，直至消失。
苏许站在门口，久久没有动作。
“苏许……”林小雨颤抖地唤他，“那个人……真的是你吗？他是怎么……出现的？你到底是谁啊……”
“我不是怪物。”苏许缓缓回头，眼里透出一丝痛楚，“但也许，我真的不是人。”
婴儿在他的摇篮中睁开眼，轻轻抬起小手。
这一次，他没有笑。
而是——用清脆的声音说：
“我饿了。”
屋内死一般地寂静。
林小雨站在客厅中央，怀里抱着孩子的动作僵住了。她瞪大眼睛看着那张熟睡的脸，声音几乎从牙齿间挤出来：“你……刚才说话了吗？”
婴儿的眼睛眨了眨，嘴巴微张：“妈妈……饿。”
他说话的声音很稚嫩，却又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清晰感，就像……一个成年人刻意模仿婴儿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