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雨猛地将孩子抱得更紧，后退几步靠在墙边：“苏许！他说他会说话了！他明明还没到一岁……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他是谁？”
苏许缓缓走近，眼神复杂：“不是‘他是谁’的问题，而是‘他已经准备开始做事了’的问题。”
“什么……意思？”林小雨的声音微微发颤。
就在她话音刚落时，屋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让开让开！警方办事，无关人员请退后！”
紧接着是一阵脚步声、汽车急刹声。
林小雨惊呼：“怎么警察又来了？之前不是已经处理完了吗？”
苏许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角。
街道上已经聚集了十几名穿制服的警察，最前方的一名中年警官正举着手电，脸色严峻：“我们接到线报，说这栋楼可能存在未注册的精神异常个体，请你们立刻配合调查！”
“他们……是冲我们来的？”林小雨紧张地抱着孩子，声音压低。
“准确来说，是冲他来的。”苏许回头看了眼婴儿。
这时，门口响起了响亮的敲门声：“开门！警方调查！不要抵抗！”
苏许走过去，伸手拧开了门锁。
门刚一开，三名警察便冲了进来，直接掏出手铐：“你涉嫌藏匿异常个体，请立即配合拘捕！”
“谁给你们的权利？”苏许语气平静，不带任何情绪。
带队的中年警官站在门口，皱眉：“你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吧？今晚，城东区出现了三起精神异常者暴走事件，造成至少六人重伤。监控显示这些个体都在事发前进入过同一栋楼，而这栋楼的最后一个登记访客信息……就是你们的孩子。”
林小雨惊呼：“什么？怎么可能！他还只是个孩子！”
一位女警低声嘟囔：“是啊……但系统显示，他是高危异常因子携带者……这……太可怕了。”
门外的人群中也开始骚动。
“不是说孩子才出生没多久吗？怎么会牵扯进去？”一个邻居大妈满脸不可思议，“哎哟喂，我早上还看见他们出门，那女人抱着孩子，男的推着婴儿车……看起来挺正常啊。”
“你不知道吧？这栋楼以前可是……灵异闹得很凶。”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子低声说，“他们搬进来之后，我就觉得不对劲，你们没注意吗？他们家晚上从来不亮灯……”
“可他们家孩子也会笑啊。”另一位路过的老人皱眉，“不是说那种怪物都不会笑吗？”
人群中的议论越来越大，恐惧和怀疑交织在一起。
中年警官高声喝道：“所有人后退！不要围聚！现在请你们三人立刻配合带走调查！”
林小雨猛地一步上前，挡在婴儿床前，眼中满是抗拒和悲愤：“你们凭什么抓我们？孩子什么也没做！他是我生下来的，是人！不是怪物！”
那位中年警官叹了口气：“我们也不希望这样，可是数据不会说谎。请理解。”
“别碰她。”苏许缓缓开口，脚步轻移，站到了她和警察之间，“我儿子不是你们说的什么高危个体。他是……”
话未说完，屋内婴儿床的方向突然响起一声轻轻的笑声。
“哈哈哈……”
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瞬间愣住。
“那是……”女警的声音都在发抖，“那个孩子，他笑了？他刚才在笑？”
众人回头看去——婴儿躺在床上，双手摊开，脸上挂着天真烂漫的笑容，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毫不在意。
林小雨立刻扑过去抱起他：“宝贝怎么了？你笑了是不是因为做了梦？是不是梦到什么开心的事了？”
而就在此刻，婴儿缓缓睁开了眼。
他的眼睛……闪烁出一种淡蓝色的光芒。
屋内所有电器瞬间断电，灯泡噼啪作响，电脑屏幕爆出蓝光，婴儿床旁边的婴儿摄像头突然自转三百六十度，定格在一个角落。
“咔哒。”
婴儿的小手缓缓抬起，指尖直指那黑暗的一角。
众人屏住呼吸，纷纷看去。
“那里……”一个年轻警察颤声说，“那里好像有个影子……是不是有人？！”
没人回答。
空气凝固。
“苏许……”林小雨低声喊他，声音已经接近崩溃，“那不是你……吧？是不是你在那里？是不是你又……变了一个人？”
苏许皱眉看向那个角落，眼神一凝：“不，不是我。”
“那是谁？”
婴儿咯咯一笑，声音奶声奶气地响起：
“爸爸说谎了，那里……是哥哥。”
众人惊呼还未出口，婴儿床突然自行翻起，婴儿被一道无形的力量托起，漂浮在半空。
“妈呀！”一位警察大叫，“那孩子在空中飘着！他是妖怪吧？！”
“封锁楼层！快叫人支援！”中年警官立刻掏出对讲机。
而就在这一刻，角落中的黑影开始缓缓蠕动。
它像是由纯粹的黑暗组成，逐渐成型，变成了另一个孩子……
一个穿着灰色长袍，头发凌乱，脸上布满灰尘的小男孩。
他的眼睛是空洞的白色，嘴角挂着和婴儿一样的笑容。
“你好呀……弟弟。”他轻声开口，“我们终于可以一起玩了。”
屋内陷入彻底的混乱。
“那是……谁的孩子？！”林小雨哭喊着，“苏许！快救他！救我儿子！！”
“来不及了。”苏许的声音异常冷静，但握紧的拳头却已经爆出血痕，“他已经醒了。而……那个孩子的名字是……”
角落中的男孩轻轻一笑，嘴角缓缓撕开，露出不属于人类的笑容：
“我记得你哦，‘前守’……你说过会一直保护我们的。”
“你错了。”苏许终于抬起头，眼神中燃起从未见过的怒意，“我不是来守护你们的……我是来……终结一切的。”
黑暗中，无数细碎的声音回荡。
“哥哥们，回来吧。”
“回家吧。”
“你们……才是真正的钥匙。”
婴儿笑声清脆而温柔。
“我们终于可以……打开塔了。”
“什么塔？！你说什么钥匙？！”林小雨死死抱着婴儿，声音几乎撕裂。
角落中的灰袍男孩缓缓向她靠近，脚下无声无息，像一片被风卷起的灰烬。他的眼睛虽然没有瞳孔，却能直勾勾盯着林小雨，嘴角的笑容越发清晰，仿佛不属于这个时代，甚至不属于“人类”。
围观的人群已经全部逃散了，只剩门口的几位警察举着电筒僵在原地，脸色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