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一句话，依旧像一道惊雷砸下。
“小……雨……”
屋外，狂风呼啸。
而他的声音，被卷进了风中。
久久未息。
“小雨……你别怕……”他艰难地抬起一只手，“我……一定会找到你……”
破庙的梁柱早已被风雨蛀得千疮百孔，山洞中潮湿阴冷，林小雨靠在冰冷的岩壁上，浑身发颤。
“姐，你发烧了。”林清靠在她身边，将身上不多的干草铺开，“先睡一会儿，天亮我下山找些药。”
“别动。”林小雨抓住她的手腕，“外面危险。”
林清笑了，“你都快倒了，还拦我。”
林远一直坐在洞口，眼神冷淡地望着山下的黑暗，“山下有两个搜索点，他们今晚不会再来。明天一早他们会换个路。”
林小雨低声道：“你为什么还在帮我们？你不就是来杀她的……我姐姐？”
林远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天上的星辰。
“有些事，你早晚都会明白。”
一夜过去，风雪更大，晨光初露时，林小雨已虚弱到几乎说不出话。她眼前一阵阵发黑，身体的热量一点点被抽走。
最后一眼，她看见林远朝她走了过来，眉头紧皱。
“你……不……”
然后，便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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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林小雨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茅屋里。
屋内炉火温暖，墙角挂着干草和晒干的药草，空气中有淡淡的中药味道。
她的衣服被换成了干净的粗布衣裳，脚边还垫着厚厚的垫子。
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清甜的呼喊：
“姐姐你醒了？”
小门被推开了，一个小女孩探出脑袋，穿着破旧但干净的布裙，皮肤微黄，但眼神清澈明亮。
“你是谁？”林小雨撑着身子。
小女孩笑着跑了进来，“我是林婆婆的孙女，阿朵。”
“林……婆婆？”
阿朵点头，从旁边端来一碗温热的粥，“奶奶说你是她孙媳妇来看她的，不过你不是从县城来的吗？奶奶不信。”
林小雨一时没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姐姐你不说话？”阿朵担心地看着她，“你是不是还在难过？阿朵可以陪你，奶奶说你现在身体不好，要多休息。”
林小雨心头一酸。
她想起自己也是从山村走出来的小姑娘，曾经也有过这样的温情与朴素。
“谢谢你们。”她低声说。
阿朵笑了，“不用谢的，姐姐。奶奶说你怀孕了，让我别吵你。”
林小雨愣住。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脸色瞬间白了几分。
“怎么了？”阿朵担心地问。
“我……”她声音沙哑，“我……怀孕了？”
阿朵连连点头，“奶奶摸过脉了。说你身子虚，气血不足，得多补几天，不然对孩子不好。”
林小雨整个人都晃了晃，脑海一阵嗡鸣。
怀了……孩子……
她和苏许，居然已经有一个孩子了……
她竟然一点都没察觉。
“你不要怕。”阿朵握住她的手，“奶奶很会看病，她以前还是村医。”
林小雨抬头看着这个年纪小小的小女孩，眼神中浮现出一丝温暖的光芒。
“那你呢？”她问，“你为什么一个人住？你爸爸妈妈呢？”
阿朵的笑容一下子黯淡下来，“他们走了，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奶奶说那是天堂。可我很想他们……奶奶也病了。”
林小雨看着她，心头一阵酸楚。
这小姑娘，不过十来岁，眼里的孤独却像深山老井一样。
“阿朵，”她轻轻握紧小姑娘的手，“以后我带你回家好不好？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阿朵眨了眨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真的吗？”
“真的。”林小雨轻笑，“我带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好不好？”
阿朵猛地点头，“那我要带着奶奶一起。”
“嗯。”林小雨温柔地说，“我们一起。”
她缓缓靠在床头，思绪却飞到了那个远方的城市。
苏许……你还好吗？
我现在有个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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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进来时，看见的就是阿朵趴在林小雨膝头睡觉，脸上还带着笑。
“你醒了。”她低声说。
“是。”林小雨看了她一眼，“林婆婆呢？”
“去了隔壁村采药，说你需要补身子。”林清坐在床边，眼神柔和，“你还好吧？”
林小雨点了点头，但手却紧紧地抓着被子。
“我怀孕了。”她声音低沉。
林清愣住，然后轻叹，“你还真敢……这么紧的关头，居然还能怀上。”
林小雨苦笑，“谁想到呢……”
她缓缓道：“现在我更得活下来了。”
林清轻轻握着她的手，“别说这些。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你姐姐当年留下的线索，然后找到证据，证明林家和苏家之间的问题。否则，你不只是你自己活着，还要牵连到你肚子里的孩子。”
林小雨沉默片刻，“我姐姐……是被谁杀的？”
“林远没有说。”
“那你知道吗？”
林清摇头，“但我知道一件事。姐姐死前留了封信，只有在她真正‘确认自己死亡后’，才会寄出去。”
林小雨猛地抬眼，“那封信在哪儿？”
林清咬着嘴唇，看了她好久，“在我们以前的老屋……就是村口那座破屋。”
“她怕我们被人骗……所以信藏得很深。”她低声道，“但我小时候，偷偷看过一次。信封上是你和苏许的名字。”
林小雨呼吸一滞。
“姐姐……她早就料到了什么？”
林清点头，“是的。她知道你和苏许，才是这场风暴的中心。”
两人沉默对望。
炉火“噼啪”作响，窗外风雪又起。
“你要去找吗？”林清低声问。
林小雨深吸一口气，摸了摸肚子，“我要去。”
“但我不是一个人了。”
她望着窗外风雪，喃喃低语：“这次，我不只是为自己活着。”
“我还要给我的孩子一个活生生的世界。”
阿朵这时醒了，迷迷糊糊地问：“姐姐，你刚说啥了？”
林小雨低头看她，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阿朵，等我去找个东西，回来就带你去看外面的世界，好吗？”
阿朵眨着眼睛，“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回来的时候，”林小雨望着窗外风雪弥漫的山路，“就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