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智坐在三十七楼的办公室里，背靠落地窗，手握一份报告，目光却久久没有落在纸面上。
“陈总，有人找您。”助理敲了敲门。
“让她进来。”他说着，目光微微一抬。
林小雨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西装走进来，手里提着一只皮质手包，长发束起，眼神里透着几分打量和欣喜。
“我以为你还待在那个三室一厅的小办公室里。”她环视四周，挑眉，“结果一进来才发现，你这阵仗已经比我还大了。”
陈智笑了笑，把手中的报告合上：“怎么，担心我太膨胀了？”
“不是担心，是替你高兴。”林小雨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人群，语气里带着几分柔和，“我记得你刚创业那会儿，连员工饭钱都是自己凑的。”
“那会儿你不也是。”陈智递过一杯茶，靠在椅子上，“我听人说，最近你那边风风火火的，金爵那边出了事？”
“你都听说了？”林小雨轻笑一声，在沙发上坐下。
“现在整个圈子里，都在传你拿住了李永昌的尾巴。”陈智望着她，“小雨，你现在的名声，有点烫手了。”
“我不在乎名声，我在乎结果。”林小雨眼神清冷，“而且……李永昌不过是个开场。”
“所以你要去惹沈家？”陈智声音低了下去。
“你怎么知道的？”林小雨微愣，随即恢复如常。
“你是想告诉我什么，还是来探我的口风？”陈智笑了，但眼底却没有太多笑意。
“两个都要。”她坦然承认，“你是我最信任的哥哥，不是亲的，但胜似亲的。”
“我当年在老城区救的那个女孩，如今都快要把天掀了。”陈智摇了摇头，目光复杂，“你知道你现在走的是什么路吗？”
“刀尖上。”
“不是。”陈智缓缓说道，“你现在走的，是悬崖。”
“那你也该知道，我从没怕过高处。”
他沉默了片刻，轻轻叹气：“你变了。”
“没有变。”林小雨声音坚定，“我只是更清楚，什么是不能忍的。”
办公室里一时间沉默下来，只有窗外的风吹过玻璃，发出轻微的呼啸声。
“我刚才在楼下转了一圈。”林小雨突然说，“你这里规模比我那边都大，一百多个员工，项目也从电商做到了人工智能。”
“我最近拿到了两轮投资。”陈智点头，“现在做智能物流，也在尝试接入城市安防系统。”
“你真有眼光。”林小雨眼中多了一点欣赏，“你这波风口踩得准，再过几年，不输任何大厂。”
“谢谢夸奖。”
“我是认真的。”她站起身，走到他的办公桌前，“所以我今天来，不是为了问你最近怎么样，而是想问你——有没有兴趣一起做点更大的事。”
陈智看着她：“你想拉我入伙？”
“不是入伙。”林小雨摇头，“而是想请你，做我的背后力量。”
他一愣：“你想让我帮你对抗沈家？”
“不止是他们。”林小雨目光如水，却藏着锋芒，“他们只是第一批，后面还有更多。你刚才说我是悬崖上的刀子，那我更需要一个安全的后路。”
“小雨，我不是你这种人。”陈智轻声说，“我是做生意的，不喜欢卷进这些明枪暗斗里。”
“我知道。”她点头，“但我也不让你做那些事。我只需要你做你最擅长的——资源、信息、情报。”
“你想查他们？”
“不只是查。”林小雨嘴角轻轻扬起，“我想让他们也感受到恐惧。”
陈智看了她许久，最终没有说话。
“你不答应也可以。”林小雨站起身，拿起自己的手包，“我今天来，只是为了确认你还站在哪儿。”
“我一直站在你那边。”他终于开口，语气沉稳而坚定，“但你要想清楚，你这条道上，没有盟友，只有对手。”
“所以我来拉你。”她转过头，目光清澈却坚定，“我不缺敌人，但缺可以并肩的人。”
“林小雨，你知道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正因为我不是一个人了，我才不能后退。”
陈智看着她，忽然笑了笑：“你还是那个林小雨。”
“但你也是。”她回以微笑。
两人之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信任，从她十五岁那年他带着她逃出老城区的时候就建立起来的。
“你今天来不会只是说说这些。”他问，“你后面是不是还要我帮你？”
“你真聪明。”林小雨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我手上现在有两件事要做。一是要撬动金爵内部的中层管理；二是要追踪沈鸿最近的人际交往。我知道你认识很多厉害的人。”
“你是想让我给你介绍点‘老朋友’？”
“对。”她点头，“尤其是那位在网安局待了八年的林处。”
陈智眉头一挑：“你说林振？”
“他当年帮你处理过一起数据泄露案，后来还帮你拿下过几个政府项目。我觉得现在可以请他出手了。”
“他现在已经是退休的状态了。”陈智说，“他不喜欢卷入太复杂的事情。”
“但也许，他会喜欢我们这件。”林小雨眼神锐利，“他一直想做的，就是用技术对抗黑幕。现在，我们给他机会。”
“你打算怎么做？”
“你可以先约他吃饭。”林小雨站起身，拿出一张卡放在桌上，“我会让人提前准备一份详细的背景调查，以及沈家最近半年的异常交易。”
“你真是有备而来。”
“我做一件事，不会只带一把刀。”林小雨拿起自己的包，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还有一件事。”
“你说。”
“我准备在下个月启动‘影网’。”她回头看他，“你那边的系统，能撑起这盘棋的运转吗？”
陈智一愣，神色顿时变得凝重：“影网？”
“是我们计划的第一环。”
“你是认真的。”
“我一直都很认真。”林小雨笑了笑，“我不会让任何人掌控我的命运。”
说完，她轻轻拉上门。
办公室里只剩陈智一个人。
他望着门口，良久没有说话。
忽然，电话响起。
陈智接起，低声：“老林，我这边有一件事想请你喝顿酒聊聊……还记得当初你帮我查的那些黑链数据吗？我想再看看，最新的那一批。”
窗外，夜色沉沉。
而在某个不知名角落里，有人正在默默注视这一幕。
手机震动响起。
是一条加密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