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开病房门的那一刻,看到苏许正躺在洁白的被单下,脸颊泛红,额头滚烫。她走近他床边,蹲下来,轻轻地握住他的手。
“傻子……你不要命了吗?”
泪水砸在指尖,却被一只温暖的手反过来轻轻包住。
“我没不要命……只是想你能多笑几次。”他沙哑的声音传来。
林小雨猛地抬起头:“你醒了?!”
“嗯,听到你在叫我。”他睁开眼睛,目光依旧温柔,“是不是又惹你哭鼻子了?”
她又恼又好笑:“你现在病得那么重,怎么还有力气调情?”
“这不是你教我的嘛。”苏许嘴角轻扬,“生病也不能忘了哄女朋友。”
她扑哧笑了,却又马上忍住,怕笑出声他会更不舒服。
“好好养病,别的事都别管。”她认真地叮嘱,“不然我就生气。”
“好。”他点头,“那你陪我?”
“你想赖多久,我陪你多久。”她咬牙道,“不过以后不许这样糟践身体。”
“遵命。”
两人之间气氛轻松了起来,但陈明德站在门外,静静看着这一幕,心中却是沉重无比。
他知道,这一切不会太顺利。
果然,第二天晚上,林小雨刚走出医院的大楼,手机就响了起来。
还是那个熟悉的号码。
犹豫了一秒,她最终按下了接听键。
对方低沉又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妹妹,你真的打算永远不理你亲生母亲那边的人了吗?”
她呼吸一滞:“你们到底想要什么?我都说了不会再回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接着说道:“如果你真这么想撇清楚,那你男朋友最好自己小心点。你以为他是病倒的吗?呵……我们也没想到,他竟然有这个本事,能在我们动手之前就把自己整进医院。”
林小雨的心跳剧烈起伏,眼神倏然凌厉:“是他自己病的,不是你们……对吧?”
那边嗤笑一声:“你自己判断。但是林小雨,你迟早要做选择。你可以装作听不到看不见,可是你能护着他一辈子吗?你能护着这个家吗?别天真了。”
说完,通话挂断。
林小雨呆在原地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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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病房灯光昏暗。
林小雨坐在苏许床边削苹果,削完一小块便放入口中,轻轻喂给他吃。
苏许吞下去后眯着眼睛,忽然开口:“你在担心什么?”
“你说什么?”她愣了愣。
“你刚才已经盯着窗外十分钟没说话了,手指也在轻微发抖。不是紧张,是愤怒。”
她垂下眸子,没有回答。
苏许撑着虚弱的身体勉强起身靠在床头,声音低缓却坚定:“是不是跟你之前的家族有关?”
她终于抬起眼,看着他。
“他们又打电话给我了。”她的嗓音沙哑,“他们说我不能一直躲下去,如果我不回去处理那些恩怨,可能他们会对你……下手。”
她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几乎哽咽。
“你知道我是怎么病的吗?”苏许却突然说。
她疑惑地看着他。
“那天在会议室里,在发病前,我在看一份资料。”苏许轻轻握住她的手,“是关于你生母家族的事。他们干过的脏事,欠过的账,还有——你的身份。”
林小雨浑身一震。
“我知道他们不是随便盯上你的人,也知道你一直隐藏的东西,不是逃避,而是自保。所以,你不需要做选择了。”
他抬手轻抚她的脸颊,“因为我会帮你扛下来。”
“可你都这样了!你怎么还要往里卷!”她急了。
“因为我爱你啊。”他说得极其认真,“林小雨,我不是来看戏的人,我是来并肩作战的人。你的过去、现在的敌人,不管有多可怕,都不是你的问题。”
他看着她的眼睛,“是你愿意相信我多久的问题。”
林小雨的眼泪再也止不住落下,重重地砸在他的掌心里。
而就在病房门后,陈明德默默注视着这一幕,神色复杂。
他知道,风雨快要来了。
而这一次,谁也无法再躲避。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病房窗户斜洒进来。林小雨坐在苏许床边打了个盹儿,一睁开眼就看见他已经在喝粥了。
“醒啦?”她揉了揉眼睛,伸手接过碗帮他,“你刚退烧别吃太快,当心呛着。”
苏许笑出点虚弱的酒窝:“我恢复力这么强你又不是不知道。”
林小雨轻轻嗯了一声,垂下睫毛,低声道:“昨天……谢谢你没让我说出那个秘密。”
“你的事情由你决定告诉谁。”他伸手握住她微凉的手,声音坚定而不容反驳,“但你要答应我,今后不许再说一个人承担这些话了。”
正说着,门被推开,陈明德端着保温盒走了进来,“我煲了些汤给许哥调养身子。今天精神好些没?”
“好多了。”苏许笑着点头。
林小雨看向窗外:“医生说过几天如果再没发烧迹象就能出院。”
“那正好明天去打球吧!”陈明德提议道,“你们也别老闷在屋里。许哥身体好起来了嘛,活动活动也对恢复有利。”
苏许立刻点头赞同:“我也正想带你出去走走呢。听说附近有片高尔夫球场新铺的草皮很好,天气也不错。”
林小雨无奈地笑了笑:“你说怎样就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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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
医院办理完手续的苏许穿着休闲西装、披了风衣,整个人虽然还未完全复原却精神了不少。两人在球场景点碰上前来等人的陈明德,还请了私人教练带他们入门指导。
绿意茵茵的一片球场中,苏许扶了扶棒球帽,转头看着挥杆几次都没击准的林小雨。
“手腕要稳,重心压低一点。”他站在她身后,伸手轻扶她的手背示范。
林小雨咬唇认真照做,球终于被击出,划破晴空落到了几十米外。“哇!真的动了!”
苏许笑得温柔,“不错,下次进阶教学可就不能马虎偷懒了。”
“我才没有偷懒!”林小雨白他一眼,“只是你病了那么多天也没人陪你打,现在报复式训练啊?”
他低头亲了亲她发顶,语气轻松却又不容拒绝地说:“那你也得多陪陪我。”
远处传来一阵哄笑声。
几辆炫目豪车开了过来,停在一旁,从车内下来三四个年轻人,身穿名贵大牌外套,头发精心梳理,脸上带着几分轻佻与高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