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照射在冰块上呈现出些许莹白,可是李富贵却一点儿也没觉得好看。
相反他似乎突然明白为什么这样的冰块会被冰雪大世界判定不合格。
“欸?这谁呀,站那干嘛呐!”站在冰面上正在监工的冰把头大喊道,他看到李富春正站在采好的冰块旁发愣。
李富春没理会他,反而是加快脚步接连看了好几块冰,发现里面都多多少少有些莹白。
”哎呦我去,这家伙是故意来找事儿的吧!”这位冰把头是个暴脾气,甩开膀子就冲过去。
咔!
老吴这边把冰镩子高举过头顶,随后猛地向下一送。
锋利的尖端重重砸在冰面上,炸出来的裂痕向花朵般四散。
听到冰把头的喊声,他下意识的朝那边看了一眼。
老吴发现李富春正在堆冰的那里站着,暗道一声不好。
跟旁边人简单交代几句,撇下手里的冰镩子,就跑过去。
老吴跑的很快,脚下的黑雨靴在湿滑的冰面上有些呲溜打滑,他也顾不上这些。
捂着头顶上的狗皮帽,一路猛冲过去。
“刘把头,等一下!等一……”
偌大的冰面上,就看到两个人一前一后在狂奔。
而李富春似乎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冰块上,仔细凑近看去。
莹白的冰块里面竟然还有星星点点的“黑斑”,这可是影响冰块质量的致命伤。
所谓的“黑斑”,其实就是江水里的泥沙。
冬季到来,江水结冰霜冻,不同流域的水质各不相同。
水下的泥沙、空气渗入的气泡等很多因素,都直接或间接影响一个冰块的质量。
虽然李富春现在还没有见过冰雪大世界的考核组,但后者的考核结果和他想的基本一致。
这种品质的冰块作为冰雕的选材,确实不是上乘之选。
刘把头听到后面的叫声,停下脚步看到老吴追了上来。
“你咋了?”
“刘把头……那个人……是我朋友。”
刘把头阴沉着脸,粗犷的嗓音回荡在空阔的冰面上,“谁朋友也不能乱动冰块!”
老吴急忙解释赔礼起来。
正当二人在这里说得面红脖子粗的时候,李富春终于察觉到了动静,朝着他们走过去。
“老吴,咋啦?”
“咋啦!”刘把头一听就炸毛了,“你难道不知道这里不能随便进吗?”
“冰面上有多危险,你知道吗?”
“采冰随时会有意外发生,你知不知道!”
李富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点点头,“我都知道啊。”
刘把头咬牙切齿,气的冲过去就要教训一下李富春。
还好老吴及时从后面抱住马上就要暴走的他。
李富春反而指着堆在那边的冰块说道:“这些冰块你都看过了吗?”
刘把头因为左边脸颊有个疤痕的缘故,再加上脾气暴躁,私下里工人们都喊他刘疤头。
他还从来没有被别人给说教过,额头上青筋都暴了起来。
“老李,别说啦。”
李富春却摇摇头,这么大的产量,又投入那么多的机器,光是成本有多少,他都不敢想象。
这样的水质,作为一个冰把头,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就是最大的失职!
“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李富春没有接这句话,几步走过去指着冰块说:“气泡!泥沙!”
“这一带的水层含有少量杂质。”
听到这里,刘把头的火气却突然下降不少,显然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懂行的。
一般人,除非经过专业仪器的测量,否则很难仅凭借肉眼观察就能敏锐察觉到这些。
除非……
眼前的这个人也是采冰老手。
寻常人或许会觉得莹白的冰块更好看,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闪光。
但是在经验丰富的采冰人眼里,这些莹白却代表着品质不纯。
晶莹剔透、粉白光华才算得上品质绝佳。
“老兄怎么称呼?”
“李富春。”
“刘天。”
老吴看到二人突然之间又相谈甚欢起来,有些发懵。
刘把头告诉李富春,他自己又何尝不知道这里的冰块有杂质。
只是没有办法呐。
李富春对此却很疑惑,既然这里不行,那再找一块冰面不就行了?
刘把头听罢哈哈一笑,“老兄,你可想的太简单啦。”
“想在这一带找到冰面采冰,本来就是不容易的事情。”
冬捕、其他采冰场,大大小小、杂七杂八的事情搅和在一起。
一年一度的采冰,时间本来就很重要。
如果再寻找新的冰场,还有俩队采冰工人要养活,时间和成本,刘把头都耗不起。
“工厂制冰在市面上到处都是,价格砸的很低。”
刘把头告诉李富春,现在很多大采冰场即便尽可能产量,也只是苟延残喘,吊着口气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