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珍一把拽住想要去采冰的李富春,“对啦,陶老师家的闺女前几天找我。”
“啥?她找你干啥!”李富春很是惊诧。
杨玉珍同样是一脸疑惑,但又拿不定主意,“她说要跟我一块给你们送饭。”
李富春一听脸色剧变,急忙摆手说道:“闹呢!那哪能行,你没答应她吧?”
“我也觉得不行,那闺女细皮嫩肉的,哪能受得了这罪。”
这可把李富春给整糊涂了,这前脚陶望轩刚特地找上门来,把他们父子二人趾高气昂的好一顿说教,这闺女后脚就要来给采冰队送饭。
李富春觉得这事八成是陶白薇这闺女瞒着她爹偷偷干的,这不是成心添乱吗!
“这样,她要再找你,就让她来找我。”李富春担心杨玉珍耳根子软,自己反正铁了心就不让陶白薇搅和进来。
“欸,你家夕照没事吧?”杨玉珍忽然想起来什么,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盒盒递给李富春。
“这啥?”李富春接过这个小盒盒,疑惑地看着杨玉珍。
杨玉珍笑着说道:“你这个当爹的啊!”她指着盒子上的字,“盒子里面是冻伤膏,拿回去让夕照抹抹。”
李富春立刻就要把这个小盒盒塞回去,“这哪行,我回头给他买去。”
杨玉珍转身就要走,“行啦,又不是给你的,这是给孩子的。”
李富春还想再说什么,就听见那边梁远的声音,原来大家伙儿都吃得差不多了,准备开工采冰。
“行吧,那谢谢。”李富春随手将这个小盒子塞到衣兜里,抗起地上的冰镩就朝着冰面跑过去。
下午的冰面与凌晨时不同,白茫茫的寒气都被挂在天空上的艳阳驱散差不多了,阳光打在莹白的冰块上闪烁着亮光。
可是踏在冰上的众人却不敢丝毫松懈,因为意外可不会管天气如何,只要稍微走神,那么很可能就会有性命之危。
半坡村的陈家门口,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头上裹着大黑棉帽,脖子上缠着厚围脖正好挡住半张脸,身上穿着藏蓝大棉袄。
他左右张望了一会,在确认四周没有人的时候,这才一个箭步冲到门前,伸手连连拍了好几下厚重的木门。
陈家的门头明显不同于村里的别家,不是那种坑坑洼洼的土墙和小木门,而是那种表面光滑平整的石墙,大门又高又大,看上去就很气派。
“他妈的,哪个不长眼的?”来开门的是村长的儿子陈兴德。
他留着板寸头,一米八多的大个子,虎背腰圆,大臂上的肌肉隆起,脖子上还晃荡着一串大金链子显得尤为刺眼。
随手拉开锁栓,陈兴德穿着个塑料拖鞋的脚直接将木门踹开,门外那人差点躲闪不及撞在脸上。
“哟,兴德都长这么大了!”吴千秋是隔壁大松村的采冰队把头,个子不高,站在陈兴德前面跟个小鸡仔似的。
陈兴德脸上横肉一堆,没好气儿地瞥一眼他,“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吴千秋两只小眼睛贼溜溜一转,不动声色从衣服内兜里拿出盒烟递过去,“嘿嘿,找你爹有点儿事,有点儿事。”
陈兴德满脸不屑,瞅也没瞅那盒眼,但阴霾的神情顿时一扫而空,态度缓和不少,伸手就抓过来塞进兜里,“你看你,也不早说,跟我来吧。”
“哎哎。”吴千秋点点头,赶紧走进院子里,回身将木门重新闭上,就跟着陈兴德朝屋里走去。
“爹,隔壁村儿的冰把头找你。”陈兴德大声喊了一嗓子,然后对着身后吴千秋说,“他搁里头呢,你自己进去吧。”随后就走开了。
吴千秋连声说好,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敲了几下屋门,“陈哥……在吗?”
“进来吧!”
吴千秋进门一看,陈洪正斜躺在炕上,身上披着个棉衣,戴着个老花镜正捧着个报纸,“我可不是你哥,有啥事说吧。”
吴千秋砸吧几下嘴,讪讪拿出块手表,金属光泽一闪,他还颇为恋恋不舍的紧攥几下,这才轻轻放在陈洪身旁。
“这块表,还是我托人特地去城里买的,你看看这做工!”
陈洪盯着报纸的目光一下子就被那块表吸引住,但却没有着急表露出来。
这几年来半坡村整体形势都不好,他刚听说采冰队那边又断了销路。
采冰可是半坡村整个冬季的最重要经济来源,他当初和李富春一起筹建采冰,所以冰块收益也占了两成。
陈洪正为这事儿发愁,这个吴千秋就找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