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可可的父亲几乎并肩走着,之前数分钟没怎么说话,后来,他终于开口了。“铁心,可可看起来是个温顺的女孩子,但是,她的性格是很执拗,从很小的时候,一旦认定要做一件事情,就是撞了南墙也不休,你和她认识的时间还短,也许你现在认为她很可爱,我不管你们是兄妹情还是别的什么,但人生很长,我不能确定你会对可可一如既往下去。”
“叔,其实在可可第一次叫我哥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肩上的担子,我就知道我会用一生的时间来守护她。我天然地认为,她就是我的亲妹妹,因为是这样的亲情,所以我永远会坚持下去。你大可以放心——我不是来盯你的财产的,我还很年青,财富我可以双手去创造。”我想着他一定会有这方面的猜忌,所以简单解释一下为好。
“财产?哼!”他莫明其妙地轻哼一声,接着说道:“你是个好孩子,这一点我没有疑惑。我只是啊!”他顿了顿,显得有几分哀伤,“我只是牵挂着可可,我真的是、唉,铁心,我真心希望你永远陪着可可,呵护她,不要让她受伤害……”
“叔,你没事儿吧?怎么心情沉重的样子?”我看他表情越发沮丧,想必有什么隐情,便问道。
“我现在公司经营出了些状况,欠下很多的款项,还一部分是高利货,很难办、困难重重,看不到希望。现在在母女面前只是强颜欢笑……”看他的表情,不大像演戏,但我还是有些怀疑。
他继续说:“今天请你来家里,我也考虑多天了,虽然可可还很小,但是,我没多少时间了,也许今后照顾她的人不再是我,而是你!而你会像你说得那样去照顾她吗?”
“叔,可可是我妹,照顾她是我的责任,你真的不用担心。倒是我很担心你,我不清楚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如此绝望?我能帮你什么忙吗?”
“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铁心,这个邮封你拿着,里边有两万块,现在我也只能拿出这么多了!晚些时间这钱你用来照顾可可……”
他递过来一个邮封,里边鼓鼓的,我飞快地想到:这老家伙是不是想用这苦肉计测试我,让我误认为他既将家境败落,而我一定用情不专,那他就可以用两万块钱轻易地使我从她女儿身边离开。
“可可是我妹,我是她哥,这由不得你,而我不需用你的钱来照顾他。”我有点气愤,感觉被侮辱了一样,我话语生硬地说,“你不用试我,我不会离开可可,永远不会!”
可可的父亲突然之间老泪纵横,泣不成声,良久方平静下来,此后他欣慰地说:“可可有人照顾了,我可以放心了!”然后他继续把钱塞给我,并说,“铁心,你是可可的哥哥,也就是我半个儿子,我没有试你,也没必要。你收下钱,也许十数天后,你就会用的上了。而这些钱也太少太少,但我已经没办法了!”
看来老人家说得是实情,我刚才有点冲动了。我说:“叔,对不起了,我刚有点过了。但像你说的那样,可可会伤心的……”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你要照顾好她……”
之后我们谈了许久,走了很远,他说他的生意还有一丝生机,但希望渺茫,最后他让我为今天的对话守口如瓶,他只是希望可可能多快乐些日子。看天晚了,和他告别,抱着两万块走了,心里沉甸甸地。
我猜测他会选择何种方式逃避自己的责任,自杀,也许还不至于,潜逃是可能性最大,那一天来时,可可将告别如今幸福的生活,成为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仅是想想都让人心疼……
再一次看到可可的时候,她正牵着马在荒原里渡来渡去,看来她等我许久了。只是我这可怜的妹妹,对于将要发生的事情还一无所知,我心下怜惜,我叫道:“可可,来,来哥这儿,来让哥好好抱抱。”
可可欢快地向我跑了过了,素纱飞扬,宛若一朵云彩。那曼妙的影姿就像时空里有支隐形的画笔飞快地描绘出的动漫影像,灵动而隽美。如果她还不能被视之为天女临世的话,那么她一定就是神主赐于人世的最美好的生命画卷。
但可可在我身前停下,小心翼翼地探着身子,在我身前吸了吸鼻子,然后她倒退两步,小手玉指扇着鼻子说:“哥,你身上又脏又臭,才不让抱。”
我左右闻了闻,说:“哪臭啊,我怎么闻不出来!”
“走了,上马了哥,办公楼那有间专为矿工准备的浴室,你去冲下!”可可边说边把马招过来……
两匹马踢踢踏踏地走着,很闲散的样子。终于从非人类世界安全逃生,也没了傲雪的负重,和马一样,我也放松了许多。
边走可可边问:“哥,今晚你和爸都聊了些什么?聊了那么久。”
“没什么,爸说他最近很忙,会常不在家,要我多照顾你!”我撒着谎言,我也想可可多快乐些日子。
“你们没吵架吧,我看爸好像哭过似的。”
“没了,不小心砂子进了眼。”
“这样啊!我放心了。哥,妈说她挺喜欢你的,还想听你叫声妈呢!”
“再见到妈我就再试试!”
……
矿场办公楼一楼北侧是个公共浴室,里边有几间毛玻璃隔起来的淋浴间,我在里边正冲着,听有人敲门,然后听到可可叫:“哥,我能进来吗?”
我说:“可以。有什么事情!”
可可走到我在的浴间前,说:“那傲雪姐让我给你一身干净衣服,她还要我一定告诉你:这不是人穿的衣服。她这是什么意思啊?!”
“傲雪就是个神经婆,随她说吧!你把衣服放下先出去,哥就好了。”
可可应了一声,然后我就听到她出门的声音。
在梦里穿一身新衣服也会觉得舒服些,在镜子前我随意照了下,比之刚进来时变了个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