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丈高空处,一架私人飞机正穿梭浓厚云层,速度达到超高音速,形似苍鹰,乃殷氏家族嫡系族人专驾,同时也意味着造价惊人,不是一般人所配拥有。
它彻底隐去身形,几乎任何高科技设备都无法探测,即使动用军队探测器,也必须耗费些手脚,才能一探虚实。
“开快些。”老者打开驾驶室舱门,朝驾驶员严谨吩咐,“大少爷对时间观念很看重,提早到达,反倒没事,倘若去晚了,哪怕去晚了一两秒,他都会将我们骂得狗血淋头。”
“我计算过了。”驾驶员切换成自动驾驶模式,随即扭过头去,“按照眼下时速,刚刚好能够到达目的地。”
“若提快飞行速度,会造成机身颠簸。”他急忙解释存在隐患。
“时速提快一成即可。”老者脸色平静,“有没有问题?”
“这……”驾驶员迟疑了片刻,脑子同时飞快运转计算,迅速得出结果,“倒也可以。”
“那还等什么?”老者连忙催促。
两名驾驶员彼此相视,立刻遵循指令,相互协同操作,将时速提快了些许,机身略微摇晃颠簸了几下,很快便恢复平稳。
老者一行人掠过崇山峻岭,溪河湖海,比预计到达时间要提早两分钟,最终稳稳漂浮于万丈高空。
“下边便是爪哇湖了。”老者指着虚拟屏幕某处,“开下去。”
“是。”主驾驶员切换手动模式,依靠过硬操控技术,朝湖泊岸滩迅速降落而下。
同时,他戴于手腕处的那块通讯手镯,也频频响起震动。
“肯定是樵管家。”女子连忙开口。
“嗯。”他笑了笑,赶忙接通来电。
老者那张苍老脸庞当即映入眼帘,依旧很谦卑恭敬,“大少爷,您转过头来,看看身后。”
主仆二人闻言,当即回头望向后方,入眼所见,一架庞大飞机停泊于不远处,二人毫无半点察觉,就这么悄无声息凭空出现,令那群蛮夷又瞠目结舌,连一里之外那些佣兵战士,也个个静若寒蝉,气氛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
“大少爷。”老者张开双臂,且笑容满面,正从机舱口快步走来。
“樵叔。”他满心欢喜激动,仿佛见到亲人般,也张开臂膀小跑而去。
女子则展颜一笑,身姿始终端庄优雅,不似他那般反应激烈,而是不疾不徐迈动莲步款款走去。
一老一幼两个大男人,来了个大大的热情拥抱,宛如久别重逢的爷孙俩,虽无血缘关系,但彼此却胜似亲人。
“大少爷,几日不见,怎么又瘦了这么多?”老者仔细打量,笑容亲切和蔼,也颇为关心,“是不是在外居住,又没有好好吃饭了?”
“你小时候也不好好吃饭,总喜欢吃各种零食甜点。”老者回忆往昔岁月,内心不禁感慨万千,唉声叹气必不可少,“但那个时候,你长得胖嘟嘟的,可比如今可爱多了。”
“樵叔,又来打趣我。”他颇感无奈,“我如今可是长大成年了,可不像年幼时那般调皮捣蛋了。”
“零食甜点什么的,早在七年前,我便彻彻底底戒掉了。”他忍不住夸赞自己,脸不红心不跳,“现在的外形长相,您不觉得比以前帅气得多吗?”
“帅,当然帅了。”老者顺势吹捧,“还真别说,比我年轻时帅了千万倍不止。”
“哈哈哈~~”他开怀大笑,发自内心的欣喜,“我最喜欢听您夸奖别人了,您这番话,听着就很畅快淋漓。”
“既然您想听,那我以后天天夸。”老者目光柔和,看待眼前之人,就像看待亲孙子一样。
“好好好。”他频频点头同意。
“夏小姐。”老者瞧见女子款款而来,神情略微一愣,随后谦逊欠身,并打了声招呼。
“依照年龄与辈分,我也应该叫您一声樵叔。”她笑容明媚,心思令人完全琢磨不透,身上处处是谜。
就连老者活到这把年纪,自认为阅历丰富,见多识广,可对眼前这位女子,从认识至今,半分也看不透。
她精致容颜宛如蒙上了一层神秘面纱,如若有谁胆敢伸手去揭,令人毫不怀疑,必定会被她撕成碎片,乃至生吞活剥了不可。
“不敢当,不敢当。”老者连连恭敬弯腰,一脸汗颜。
“要我说,你俩还是各叫各的吧!”他忍不住插嘴打断,“每次见面都这般客气,我看着都别扭。”
“额。”老者眨巴几下浑浊眼睛,闻言不免愣了愣神。
“便依少爷所言。”女子一点也不在意。
“好。”老者微微点头,也大为赞同。
“您是想直接返回家族,还是回到外边的住所?”老者整理好脑中思绪,小心翼翼地询问一番。
他闻言,面容略冷,沉默两息,旋即轻叹了口气,“回住所吧!”
“这段时间,主母一直念叨您,担心您在外头吃住不惯。”老者也摇头叹息,“特别是家主他……”
“樵叔,以后别在我面前提那个人了。”他语气隐隐不耐烦,“若非当初那件事,我妹妹她也不会……”
“我知道,您对您妹妹失踪一事,时至今日,依然耿耿于怀。”老者也很伤感,“当年那件事,也并非由家主一手酿成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您至少也该消气了一些吧!”
“没有。”他正色道:“从来没有。”
“大少爷,您……”老者还想继续好言相劝。
“樵叔,您别说了。”他冷声打断。
“好好好。”老者尽量安抚,“您先别激动,我不说,我不说便是了。”
“少爷。”她伸手挽着对方胳膊,也加入进来,温柔安抚一二。
他扭头凝视身旁女子,看得怔怔入神,她的安慰,才是一挤猛药,见效甚大。
他眼神原本很凶恶,陡然听到女子声音,心便软了下去,仿佛如梦初醒似的,一阵患得患失,手足无措,脑子更是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是好。
她紧了紧手臂,期望用温暖,好好抚慰其伤痕累累的心灵。
“要我原谅他也可以。”他调整好情绪,眼神静如止水,“除非……把我妹妹找回来,否则,他这辈子都休想得到我的原谅。”
“家主至今也没放弃,他已经派人竭尽全力去寻找了。”老者仍尽力解释,却显得很苍白。
“可结果呢?”他平淡直言。
老者顿时语塞,一时不知作何回答,唯有用眼神求助女子,希冀能帮他说说好话。
“您可以不见家主,但主母对您疼爱有加,您总不该太过狠心吧!”她当即心领神会。
“母亲。”他于心不忍,母子俩血浓于水,且对方也未曾做过任何对不起他的事,他无法做到真正绝情绝性,“我会寻个时间,去见母亲一面,”
“我陪你。”她温柔体贴,彼此早已超越主仆关系,升华到另外一种情感。
“嗯。”他拍了拍女子玉手,也一脸柔情。
“咳咳。”老者握拳咳嗽两声,主仆俩如此甜蜜,他权当没瞧见,“大少爷,咱们该启程了。”
“好。”他平淡回答。
“哦对了,樵叔,我叫您备好的生活物资,您送来了吗?”他连忙询问。
老者笑了笑,“我办事,您放一百个心。”
“那就好。”他舒了口气,随即命令道:“叫人派发给那些原住民吧!”
“这片苦寒之地粮食匮乏,他们生活那般艰苦,这个冬天肯定很难挨得下去。”他满怀慈悲心肠,也最看不得人民疾苦受难,每每外出,必会尽力帮衬一二,“送给他们一些生活必需品,也是我目前为止所能尽到的一点绵薄之力。”
“我这就叫他们取出来。”老者朝主仆二人微微欠身,接着返回私人飞机内,命令下人去了。
不一会儿,一个个机器人三两成对,分散抬着生活物资,相继从机舱口平稳走出,在他带头引领之下,往那些蛮夷缓缓走去。
“站住。”土佤口吐晦涩语言,猛然站了起来,将几户人家保护在身后,而他本人则戒备万分。
“好好好,我不动。”他也口吐该族方言,只不过,有些许蹩脚。
“你会讲我族语言?”土佤一脸惊讶,身边众人则面面相觑,大脸看小脸,也很诧异。
“略懂一二。”他露出善意笑容,“我从小系统的学习过。”
“你们别害怕,我之所以过来,是看你们生活艰辛,特地送给你们一些被褥食物。”他简单解释。
“不必了。”土佤满脸坚决,“你们南方人送的东西,我们绝不会收。”
“阿爸。”身边几个稚嫩子女,则眼巴巴抬起头来,目光齐聚向壮硕男子,明显很想要那些物资。
“住嘴。”土佤恶狠狠呵斥。
经他这么一吼,这群孩童顿时低头抽泣,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再哭就把你们扔去喂狼。”土佤冰冷威胁。
“就算你们大人能挨得过这个冬天,可这群孩子们年龄还太小,你总得替他们考虑考虑吧!”他一再好言相劝,试图说服对方。
“是啊!他说得没错。”女眷也不忍心看着孩子忍饥挨饿,“土佤,你就别犟了。”
“这些物资,足够咱们挨过这个严寒冬季了。”她越说越激动,“你若执意犟下去,我们一大家子老小,定会活活饿死不可。”
土佤深深皱眉,整个人举棋不定,他是很想收下,但脑海中总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绝不能心软,自尊心越强,越不容易向别人屈服。
“土佤,你还在犹豫什么?”女眷沙哑道:“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你的自尊心是强,但你也没必要跟食物过不去吧!”她近乎骂腔,急得可谓是团团转。
“土佤,收了吧!”老叟叹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睛。
“族长,连您也……”他一脸不可置信。
“我还想看看明年开春的浮藻花呐!”老叟满眼沧桑,“人越老,越舍不得放下这一切。”
“哎!”土佤放下了内心最后那点尊严,“行吧!”
“既然连您都来做这个说客,那我还能说什么呢!”他满脸愁绪。
“多谢!”接着又冲不速之客弯腰施了个古老礼节,身边众人也齐齐施礼感恩。
“搬过去吧!”他笑着挥了挥手。
“是。”一众机器人乖乖听从指挥,将物资一箱又一箱叠放于帐篷之外。
“小友,若不嫌弃,不妨留下来吃顿便饭,之后再走也不迟。”老叟走上前来。
“呵呵。”他热情婉拒,“我正有此意,但是,家中还有一堆要事等着我回去处理,下次,下次若得空,晚生定登门拜访。”
“这样啊!”老叟感到十分可惜,“那好吧!下回若经过这里,说什么你也得留下来吃个饭,好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
“一定一定。”他重重点头。
“慢走!”老叟躬身拜别,族人也紧随其后。
他抱拳作揖,“您老保重身体。”
“走。”他大手一挥,一众机器人紧跟其渐行渐远。
“大善人呐!”老叟默默目送,嘴里喃喃低语,“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听着族长现下所言,土佤一言不发,脸色冷漠至极,即便好心送了些物资,但却并不足以让他彻底改变对南方人的莫大偏见,仍旧心存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