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缙忙着不断疏散人群,一边护着我观察我的状态。
我在他们诧异的眼光下,上台拿着话筒。
我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但他们休想用这种方式打败我。
望着那个记者的方向,我勾唇冷笑。
「别人的污秽与错误与我何干?」
「我,阮青语,绝配顶配天仙配!」
掷地有声,闻缙一时看呆了眼,紧接着就爆发出一阵掌声。
在角落里,夏晚晚带着鸭舌帽仓皇而逃。
14
结婚前夕,报纸上铺天盖地的都是我们的新闻。
我突发奇想的给裴谦寄去了请柬,又加上了我东翻西找得来的一本日记。
闻缙不喜,浅栗色的头发软软的往我怀里钻。
「怎么还要邀请他?还要给他看你的日记」
满满的醋意。
我笑着摸摸他的头,思绪飘到远方。
「毕竟有纠葛,我也是想让他彻底死心。」
「至于日记,我觉得他应该看看。」
15
其实那本日记也没写什么。
就是些在大山里的生活,和裴谦的恋爱日记。
纸张已经泛黄,恋爱日记那部分已经被摩擦得颇了皮。
可以知道之前的阮青语肯定是日夜翻看着,以此慰藉。
日记上有一半都沾了血。
在带血的最后一页上,是我晕开的笔迹。
「我脏了,嫁不了裴谦了,可我真的好爱他。」
16
新婚当夜,夏晚晚疯了一样打电话。
我接起来,她质问:「你究竟又干了什么?裴谦这几天没出过家,我怎么也联系不到他。」
我一手安抚着吃飞醋的闻缙,一边不甚在意的回话:「所以呢?跟我有什么关系?」
夏晚晚放缓了语气:「算我求你了,你去看看他好吗?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眯起了眼,做什么都可以的话……
「好啊,那你在网上说自己是怎样介入他人家庭,怎样找记者黑我,把这些原原本本说出来就行。」
末了,我又加上一个令她心动的条件。
「只要你这样做了,我保证让裴谦彻底对我死心。」
她应了声好。
闻缙不满,扯着我的袖子半天憋出一不甚威风的句话。
「去也行,但我得陪着你。」
我坐上了他的车,去了一个有些眼熟的地方。
闻缙不情愿的在下面等着,不舍的送我目送我上楼。
打开房门的那一刻,我恍惚以为我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烟味酒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实在不太好闻。
黑暗中,我只能摸索着前进。
「裴谦?裴谦?」
一路走到卧室,月光照映下,裴谦颓废的倚在墙角。
面上一片惨淡,眼神却直勾勾的盯着瘫在地上的日记本。
良久,他也没敢抬起头。
「青语,我是不是真的很混账?才三年,我们怎么会走到这步呢。」
裴谦自顾自的说着。
「我对你是一见钟情,那时的你太美了,是花开到极致的艳丽。尤其是在知道你是孤儿时,我爱上这个倔强而阳光的你。」
「我以为后来是你变了,但现在才发现是我错了,我像个畜生,竟然想让你在遭遇那些事后立马恢复成之前那样。」
我没有搭话,看着他一点点崩溃,到最后泣不成声。
「你忘记这样混蛋的我,挺好。」
裴谦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瘦削的身子好像风一吹就能倒下。
他走过来,伸开怀抱,笑得苍凉。
「最后让我抱一下好吗?」
我没有拒绝。
他的眼泪密密麻麻落在我的颈窝,而我只是在想,回去又要和闻缙解释了。
「阿语,如果你想起来了,你希望我怎么样?」
裴谦埋在我肩膀上,小声的询问道。
「辜负真心的人都该死。」
我听见自己冰冷的语音回荡在这个小房间。
裴谦眼中带泪的冲我笑,随后将我转了个身。
「阿语,祝你新婚快乐。」
他在背后微微的推我向前走,我一步步走了出去。
他彻底被黑暗吞噬。
我靠在门外走廊,听着自己平息的心跳声。
抬手看了看腕表,陷入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月色更加黯淡。
我这才打开手机,拨通了急救电话。
接着,我不带一丝留恋的抬腿,向下走去。
那里,有新生活在等我。
18
裴谦死于自杀,送到医院时已经没了气息。
医生叹息道,若是能早点送来或许还有救。
夏晚晚被网暴了好几天后精神状态不佳。
我亲口告知她这个消息。
她扑在裴谦尸体上哭得肝肠寸断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人就变得有些疯癫了。
我不禁诧异,竟然还有几分真心。
根据遗书,裴谦的所有财产全部留给了我。
按照他的话来说,这是他能做的最后补偿。
我和闻缙一起去给他扫墓。
在墓碑前,闻缙突然开口。
「青语,你真的失忆了吗?」
怎么可能呢?世界上哪会有那么神奇的手术。
莫成是催眠心理专家不假,不过能消除记忆实属是无稽之谈。
他只是给我催眠,让我淡化那些痛苦记忆。
而我所表现出的忘记,也只是因为我演技足够。
我也是在经历了那么多伤痛后,一点点重塑了心理防线。
再怎么样,我骨子里依旧是那个孤儿般倔强的阮青语。
在大山的遭遇和流言击溃了我,裴谦的出轨让我的病情雪上加霜,但我都撑过来了。
一个男人的爱而已,脏了便不要了吧。
但我不想那么轻易放过他,又有什么是在暗处一点点击溃他的心理防线更爽的复仇方式呢?
病历是我授意给的,那些问题是我专挑戳心窝的话问的,日记最后那句话是我现写的。
就连救护车都是我故意晚叫的。
毕竟,辜负真心的人都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