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遍遍播着顾思齐的手机，每一次都是无人接听。
腹稿一遍遍修改，在脑海盘旋，升腾，却在无人接听后完全被打乱。
第十五次，对面终于被接起。
“你终于接我电话了！”
“呵。”
清脆的女声传来，我大脑一片空白。
是顾宛然。
“我哥懒得听你解释。”她骄横着说，不屑又嫌弃，“当我哥的舔狗，你够格吗？”
“你给他提鞋都不配，还妄想和我比。”
我控制不住地发抖，剧烈蹦跳的心脏几乎冲出胸膛。
“你这是污蔑！”我竭力控制住自己，努力保持最后一丝体面，“我不太懂，你们让我做什么我都做，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我做错了什么？”
可对面人听完，反而笑得更冷更开怀，充满着不屑：“你就是个错误。”
“什么都没做错，可我就是讨厌你，怎样？”
一阵轰鸣从耳畔响起，炸在我的脑海里。
原来我什么都没做错。
原来出问题的根本不是我。
是她这个折磨人的变态！
“顾宛然你个变态！你个神经病！”我崩溃大吼，身边监测心率的仪器开始滴滴报响。
“楚娇，你怎么和我妹妹讲话呢！”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递给了顾思齐，他不由分说便开始朝我吼。
“顾思齐你别来当好人了行吗？你睁开眼睛看看她都做了些什么！”
时至今日，我对他还有些不切实际的期盼。
万一呢，万一他不知道呢，万一这件事是顾宛然瞒着他做的呢。
“只是一个小玩笑，你知道宛然的，她就是这样大大咧咧的女孩儿。”顾思齐的语气带着本人都不易察觉的一丝宠溺。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大概笑得很开心吧。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越开心，我便越犯恶心。
胃里有升腾的海，卷起一层又一层的浪，几乎要把我击碎。
一瞬间，我仿佛感受到了顾宛然的目光。
以及那万千网友的目光，都变成一张张大手，把我身上的衣衫撕成碎片！
“你要是在意，我明天让她删了就好了，有什么大不了的。”顾思齐提出了他自以为最好的解决办法，却一字一句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
我耐着性子，用尽力气挤出最后一句话：“我要的是，现在！就删！”
他为难地说：“宛然在敷面膜呢。”
“别作了。”
我作？
顾宛然当年想要一双羊皮靴子，他找遍整个城市都没找到一双令她满意的。
他派秘书放下一切工作，只身前往欧洲出差，就只是为了找到令顾宛然喜欢的羊皮靴。
而我，只是让她删掉一条视频，几秒钟的事却被安上了不懂事的大帽子。
过去所有的记忆涌来，大大小小，成为压倒我的那场雪崩。
我动弹不得。
我无法呼吸。
忽然，胃里那片海浪再也忍不住，顶到喉咙，涌出一口鲜血。
身边的仪器发出尖锐的滴滴声。
“楚娇？你没事吧？楚娇？”
顾思齐关心的话说完，一键挂断了电话。
有事的，顾思齐。
只是，你在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