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醒来,医生说,我的身体已经没有抢救的必要了。
“下一次,再发作,我们没有办法再救你了。”
“最后几天,你回家吧。”
我捏着那张出院证明,内心毫无波澜,我的一生,内心从来没有这么平静过。
当天,我收拾了收拾,穿好防护服离开了病房。
临走时,我拿了两套防护服。
一方面,现在网上关于我的照片,言论层出不穷,防护服可以保护我。
另一方面,在我死之前,穿着它至少不会害人。
回到家,我看到墙上那本日历,一个红圈圈起来的,是顾思齐的生日。
我们在一起五年,前四年的生日,都是顾宛然在陪他过。
可我现在不想让他好过。
我要让他的每个生日都在我的阴影之下。
我从床底打开保险箱,拿出他送给我的唯一一件礼物——钻石项链。
他说初见我的时候,我静静做着实验,闪闪发光的样子很像钻石。
对于这段感情,可能是放下又不甘心,被病魔折磨了一个半月都没哭的我,竟然一瞬间红了眼眶。
我戴上它,在镜子前转了又转。
多可笑啊,我曾经竟然妄想带着它,举办我和顾思齐的婚礼。
我走出家门,看到天上那轮圆月,一步又一步地艰难向前走。
天空第一朵烟花绽放之际,我蜷缩在桥洞下,说出此生最后一句话。
是发给顾思齐的:
“中秋快乐。”
……
我是一个坚定地唯物主义者。
但不知为何此时从我的身体里抽离。
我看到自己穿着防护服靠在垃圾桶旁,想去擦掉眼角的那滴泪,却不想被一股神奇力量越拉越远。
我来到了顾思齐身边。
他正和顾宛然吃饭,碰杯庆祝顾思齐的生日。
顾宛然笑的很开心,但顾思齐眉头紧锁,像是有什么心事。
“哥哥怎么了?”顾宛然轻轻开口,温柔地关心他。
顾思齐勉强挤出一抹笑,仰头喝了一口红酒:“我们回来,还没有见过娇娇呢吧?”
顾宛然在听到我的名字后,表情明显僵住,她缓缓放下酒杯:“好好的,怎么提起她了?”
随后她走到顾思齐背后,抱住他道:“哥哥,你说过的,你的生日只能我陪着过。”
顾思齐装作安慰的拍拍妹妹的手,拿起手机看到我的消息。
我站在他身旁,有些期待地瞧着。
之前每次他过生日,虽然我不能到场,可还是会祝他生日快乐。
可这次,只有简单的一句中秋。
他会发现我已经死掉了吗?
他只是皱了皱眉,看到后紧接着息屏。
出人意料,但也在情理之中。
“门铃响了,一定是我给哥哥的礼物到了!”顾宛然去开门,捧回来一个大箱子。
“奇怪,我买的是领带啊,怎么是这么大的盒子!”忽然她一拍脑袋,吐着舌头道,“瞧我,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怎么自己说漏嘴了。”
“没事,你有这份心哥哥就很满足了。”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宠溺地弯了弯眼角。
我冷冷看着他们打开我寄来的礼物,看着他们一层层打开包装,最后捧出来一大堆A4纸。
“这,这谁寄来的!”顾宛然捂着嘴,怒色染上她的眉头,“白纸黑字真晦气,王妈,快拿去烧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