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洗澡睡觉,一夜无话。
次日,又是三日一次赶集日。清早,陈七小高石头三人走出班房,街上有的街坊已开始张罗着做生意,虽然时辰尚早,四里八乡赶集的人还未到,却也较平日早上热闹很多。
陈七三人在班房门口站住,往对面“来一碗”米粉店看去,米粉店依然与昨日他们离开时一样虚掩着门,没有打开,店里静悄悄的,一点动静也没有。
陈七和小高相视一眼,面色变得有些阴郁。他俩心里隐约有种感觉,三天不见踪影的老何可能出事了。
小高道:“捕头,我们要不要再过去看看。”
陈七道:“昨日我们已进店看过了,此时再看也看出个所以然来。先别管他,办我们的事吧。”
因为龙化云的事暂时没其它线索,陈七依旧让小高去查关于鬼面蝙蝠刺青的事,赶集日四里八乡乡民都会到凤凰镇来赶集,也许能打听到些线索也不定;石头则扩大范围,继续在“安隐宅”附近查找裸露在外的粘土地。
小高应了声,先行离开。石头与陈七吃过早餐,一直走到“安隐宅”门口才分开行走。
此时的“安隐宅”和往日一样,四周林木掩映,林风吹过,给人种阴凉阴凉的感觉。后面大山涌下来的浓雾亦没有随着日头升起而消散,只是较夜间淡了些,站在门口不远处,看整座宅子,依旧一片迷蒙。
不知是这几日宅子发生的事让李账房睡不好,或是出于什么原因,陈七到时,宅子门已打开,李账房拿着扫把正在打扫前院,且已打扫了一大半,差一小块就打扫完毕了。
“李账房早!”陈七道。
李账房闻声转过头,见是陈七,忙扔下扫把,迎上前来。
待李账房走到跟前,陈七问道:“昨夜宅里没再发生事情吧?”
李账房摇摇头,可能想到陈七那么早来宅子应该是有事,问道:“陈捕头今日过来,是有事吗?”
陈七道:“哦,是这样,自龙老爷出事后,我一直忙着,今天过来,是想向李账房了解些关于龙老爷的事情。”
龙化云出事那天,因为死状极度恐怖,到夜里遗体又平白无故消失,李账房当时就觉得事不寻常,此时又见陈七上门问龙化云生前之事,更让他肯定这点,他道:“陈捕头请问,只要我知道,一定不隐瞒。”
陈七道:“谢谢!”说完两个字,他目光忽然从李账房身上移开,向宅子西正房门口望去。
李账房顺着他目光望去,只见西正房龙一冲的房门不知何时已打开,桂花扶着李笑梅正从房里走出来。
陈七和李账房所在位置是在宅子大门入内一点点,与正房尚有段距离,笼罩在宅子的雾虽仍未消散殆尽,不过隔着这距离,已能辨别出一个人是谁。
陈七问道:“你们少奶奶好了?”
李账房道:“较昨日有些好转,不过仍有些怕人,不会说话。”
陈七道:“你们少爷呢?”
李账房脸上闪过一丝忧伤,道:“少爷还是老样子,不见起色。”
陈七安慰道:“你们少爷较你们少奶奶受的惊吓严重,耐心点照顾,相信有一天会恢复如初的。”
李账房叹道:“但愿如陈捕头所言吧。”顿了顿又道:“陈捕头,关于龙老爷的事三言两语无法说完,请到厅里坐吧。”
陈七道:“好。”与李账房一起向大厅行去。
走到大厅前,陈七看了眼由桂花扶着站在西正房门前的李笑梅,只见她面色苍白,虽不似龙化云出事那日大喊大叫,但也好不了多少,当看到陈七和李账房时,仍有些紧张,眼里仍然露出一丝惊惧。
李账房停住脚步,问桂花道:“桂花,少奶奶还没恢复,你怎么就把她带到外面来了?”
桂花道:“我怕小姐呆在房里久了会闷,所以带她出来透透气。”说着看了眼李账房身旁的陈七,轻轻一敛道:“陈捕头好。”
陈七微笑颔首,算是回应,与李账房进入大厅。
待陈七在厅里落座,李账房为他上盏茶,在他下首坐下,道:“陈捕头想知道老爷什么事情尽管问,只要我知道,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陈七捧起杯喝了口茶,润了润喉道:“李账房跟了龙大善人近九年,对龙大善人一定很了解吧?”
李账房点了点头。
陈七道:“我到凤凰镇只有半年,与龙大善人虽然相识,见面却不多,对他不是非常了解,李账房,龙大善人平日有什么喜好吗?”
李账房思索片刻,道:“自我跟龙老爷后,好像并没发现他有什么喜好。”话刚说完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又道:“哦,对了,老爷喜欢读书。”
“喜欢读书?”陈七道:“可李管家出事那天,我记得龙大善人曾说过,他读书不过是聊以打发时间,谈不上喜欢呀。”
李账房道:“这几年老爷确实是很少读书了,可六七年前,你不知道,老爷可是天天都到书房去的,而且进去后即刻关上门,从不允许人打扰,在里面一呆就是一整天,不到天黑绝不出来,真正的是废寝忘食呀。”
陈七道:“你意思是说,龙大善人之前一直都喜欢读书,这几年却不喜欢了,是吧?”
李账房点头道:“正是。”
陈七道:“那你知道他为何突然不喜欢读书吗?”
李账房摇摇头,过来一会才道:“这几年老爷经常外出,而且外出一次就是一两个月,也许不再喜欢读书与此有关。”
陈七道:“你知道他外出去哪?去干嘛吗?”
李账房又摇摇头,道:“老爷从没跟我说过他外出去哪,至于干什么,更是绝口不提。”
陈七道:“你难道就从没问过?”
李账房道:“问过,不过老爷不肯说,后来就没敢再问了。”
陈七眉头微蹙,喝了口茶,沉吟了一会道:“近段时间龙大善人有过外出吗?”
李账房道:“两个月前外出过一次,不过只出去十几天就回来了,后来一直为少爷的婚事筹措,再没出过远门。”
陈七随后又问了些关于龙化云的事情,李账房都一一说了,可都是些鸡毛蒜皮,无关痛痒之事,没一件与龙化云的死有关。陈七知道再问下去也没用,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