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来一碗”米粉店,在街上买了几个包子应付肚子,陈七三人回到班房时,老孙头已在那等着。因昨夜陈七已安排好任务,碰过头后,小高石头老孙头便各自散开,各办各事去了。
按陈七之前的想法,他自己是想再到龙化云房间,查看事发当日是否有遗漏的,但昨夜龙化云遗体莫名失踪后,他和班房所有人已去过,再去已无必要。如果今日外出调查的人回来后案子仍没有突破,他打算再去“安隐宅”一次,与李账房了解了解龙化云。
所有现场发现线索已派人查了,除此之外是否有其它途径发掘更多线索?陈七想了会,忽然想到一事,跟在小高后面离开了班房。
龙化云是凤凰镇首善,善举惠及全镇不假,但毕竟是生意人,俗话说的好,同行相忌相仇,他在凤凰镇行商九年,做的又是暴利的药材倒卖生意,会不会有人为抢生意,致他于死地?陈七心想。
可是在镇上走了一圈后,陈七失望了,他发觉凤凰镇做与药材有关生意的铺子只有两家,一家是老许的“回春堂”,一家便是龙化云的“百草斋”,而“回春堂”以行医为主,偶尔卖药,也是根据客人提供的药方照方抓药而已,与“百草斋”生意并无冲突,有些稀有药材甚至需托“百草斋”从外帮忙购买,两家生意多有联系,怎么看老许都没有杀害龙化云的理由。
既然不是生意场的恩怨,那龙化云究竟是因何死的?莫非与老李一样,只是意外猝死?若是意外猝死,他的死状又作何解释?陈七越想越迷惑。
下午丑时,小高和石头陆续回到班房。
首先回来的是小高,他一进门看到陈七在,将鬼脸蝙蝠的图随手放在桌上道:“凤凰镇所有街坊,除了十岁以下孩童我几乎问遍了,没人见过这刺青。甚至没人知道鬼面蝙蝠又称为勾魂恶灵,”
正说着,一身汗水的石头亦回来了,他进门后见到小高,惊讶问道:“你不是去查鬼面蝙蝠的事去了?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
小高道:“我也是刚回来。水还没来得及喝,前脚尖一进屋,你就随着后脚跟到了。”说着倒了碗水递给石头,给自己亦倒了一碗。
石头“咕咚咕咚”一口气把水喝完,用衣袖一抹嘴,这才对陈七道:“‘安隐宅’方圆几里我都查过了,没有粘土裸露在外的地方,不过沾在龙大善人鞋底那种树叶的树,宅子四周倒是到处都是。”
“宅子四周到处都是?”陈七轻声喃道,眉头不由微蹙:“若是宅子旁边只有一两棵那种树,从树的方位尚可推测出龙化云当晚回宅的方向,宅子四周到处是那种树,就无法确定他从哪个方向回宅了。”
小高问道:“捕头是想根据他回宅的方向推断他当晚去了哪?”
陈七点点头,道:“可据石头方才所说,这法子根本行不通。”
小高道:“我和石头都没收获,看来只能寄望老孙头了。”
说到老孙头,石头四下望了眼,问道:“是呀,老孙头呢?他去哪了?怎么不见人呢?”
陈七道:“老孙头自早上进仵作房,至今没出来。”
小高道:“捕头,你说老孙头那,会不会有发现?”
陈七道:“十年前‘安隐宅’原主人方将军被害,情形与龙大善人一模一样,当时老孙头也曾参与办案,案件在府衙总捕头督办下,查了半年仍毫无头绪,最终成了悬案,老孙头做仵作十多年,虽说经验丰富,此次恐怕……”,陈七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完,但其意已再明白不过。
小高道:“如果老孙头没有发现,那我们就走进死胡同了。”
石头道:“你是说与十年前方将军的死一样,会成为悬案?”
小高对他的问题没有作答,目光向陈七望去。
陈七道:“龙大善人出事当日,因现场留下些线索,案子虽离奇诡异,我以为只需顺着几条线索追查下去,应该会有所收获,如今看来现场留下的线索并未能让案情有所突破,反而使案子走进了死胡同。”
石头道:“那该怎么办?不会与当年一样,让案子不了了之吧。”
陈七道:“不。案情虽暂时陷入了死胡同,但无论如何,我是不会让它成为悬案的。”顿了顿又道:“你们见过人拆毛衣没有?”
小高与石头不知他为何问这问题,都摇摇头。
陈七道:“每件毛衣都由数千上万个结编织而成,每个结相互交缠,相辅相成,想拆开它,得先找到线头在哪,若找不到线头,使用蛮力硬拆,不但无法将毛衣拆开,反而弄巧成拙,使毛线乱成一团,可若是找到线头,只需轻轻一扯,毛衣所有的结便会依次散开,拆来不费吹灰之力。”
小高道:“捕头意思是说破案就像拆毛衣,得先找到线头在哪?”
陈七道:“正是。”
小高道:“可案子现在陷入了死胡同,去哪找线头呢?”
陈七道:“因为担心穿毛衣之人不小心扯到线头,从而拆散毛衣,每件毛衣线头都会藏在极隐秘之处,不是织毛衣之人,其它人想要找出线头,需要有超人的耐心才行。如今找不到,便耐心慢慢找,总会找到的。”
小高道:“既然一时半会找不到线头,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陈七道:“自从龙大善人出事后,我们一直忙乎,明日我想到‘安隐宅’去,与李账房再谈谈。”
小高道:“捕头是想从他那打听龙大善人的事?”
陈七点头道:“如今只能寄望他给我们惊喜了。”
酉时,老孙头走出仵作房,和陈七预料一样,在里面呆了一天,他所有法子都想过了,始终无法解开龙化云死状之谜。
看着满脸疲倦又有些失望的老孙头,陈七拍拍他肩膀,什么话也不说,对石头道:“石头,到街上买些熟菜和酒回来,今天大家都累了,我请大家喝酒。”
石头应声出去了。小高听说有酒喝,道:“我也去帮忙。”兴冲冲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