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最后一次机会了。
凤舞顿时成了全场视线的聚焦点,所有人都在紧盯着她,等待着从她嘴里吐出来的关于菊花的诗词。
可只有一个人,视线紧紧的放在她手中的酒杯上。
凤舞捏着酒杯,随意的转着手腕,摇头晃脑,时不时指尖还轻点一下额头,一副认真的模样。
可只有封程亭看到,她的另一只放在桌下的手此时正漫不经心的拽着他腰间的玉佩,丝毫不见认真思考的模样。
封程亭忍不住偷笑。
“菊花,菊花……”
凤舞喃喃自语。
“贤王妃若是做不出来便算了吧,许是这方才作的人太多了,都把你的点子偷了去。”
秦怡然垂眸,婉转一笑。
看似是在给凤舞解围,实则是在说凤舞不学无术,草包一个。这么多人都能对上来的行酒令,就她不行。
柳孟玲见此,也是福了福身子,歉疚的说道:“是孟玲的错,让王妃这般的为难,不若我们这菊花的主题便就此作罢吧。
所有人都是一副以为凤舞作不出诗来的表情,一个个的都是幸灾乐祸,坐看好戏。
顾逸坐在对面,看着眼前装模作样的女人,也是忍不住摇头失笑。
以他对她的了解,她才不会让自己陷入这样尴尬的境地呢。如今这般,不过是在扮猪吃老虎罢了。
果然,就在众人就要唏嘘出声之时,凤舞手中的酒杯突然砰的一声落下,杯中的清酒被溅出来少许,落在桌上,甚是突兀。而与之相比,更加突兀的则是同时从凤舞嘴里吐出的诗词:“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这话一出,萧杀之气顿起。
众人似乎身临战场,眼前正是气势磅礴的军队挥军直下。在场诸位,皆是浑身一震,一股热血油然而生。
现场刹时鸦雀无声。
“好!好一个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封程亭激动出声。
这一声响起,这才惊醒了似乎已经陷入幻境的众人。
“好诗,确实是好诗,这诗不仅有着千钧之势,更有别人不曾有的萧杀之意!”
顾逸也是摇头晃脑,眼中比之方才,多了一丝的火热。
他的眼中,此时正闪着志在必得的光。
看来,这凤舞真是个宝藏,总是能给人带来惊喜。
顾逸的目光落在了她那明媚的小脸上,一股极强的占有欲再次油然而生。
目光落在了那桌上的酒杯上,可惜的摇了摇头。
封程泽也是从怔楞中恢复了过来,连忙轻笑着称赞:“这诗重动中有静,静中有动,动静结合,意境凸显!确实是好诗,就算是太子妃也作不出这般神作,看来贤王妃才是真正深藏不露的京城第一才女啊!
封程泽轻笑出声,可这笑却不达眼底。
眼中有着赞赏,更多的却是忌惮。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凤舞就成了一个不确定的因素,横亘在他与封程亭的面前。
原本不学无术的草包如今变的足智多谋,还学识渊博。
巨大的翻转让人不住的咂舌。
封程泽也不知道之前是不是凤舞故意在人前营造的错觉。若是如此,那当初她被空影耍的团团转也就是假的了?
这么一想,似乎也能解释为什么当初空影并能将凤舞带出贤王妃,反而是丢了性命了。
封程亭的身边有这样的奇女子,对自己来说,是一大祸患!如果有必要的时候,凤舞必然是不能留的!
而秦怡然也是笑的一脸的僵硬,封程泽这话,可谓是不给她留一丝一毫的情面。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这样的诗,她的确是作不出来!
封程亭他们的称赞皆是算的上是顶级的赞誉了。
方才那些讽刺凤舞不学无术的人,如今一个个的面色尽是一红。
而柳孟玲的反应更大,此时的她早已面无血色。
“怎么,怎么……”
她喃喃自语,一脸的不可置信。
凤舞扬眉,淡然的回视她。
“柳姑娘,心愿可是达成了?”
柳孟玲牵强的扯了扯唇角,笑的一脸的僵硬:“达成了,多谢王妃成全。”
说罢,福身离开。
转身间,脸上的笑容顿时消散,嫉妒让她的表情变的扭曲。袖中的手紧紧的握住,青筋暴起。
指尖已经捏的发白。
脑海中一遍遍回放着方才封程亭对凤舞的维护,已经凤舞明眸善睐,美目盼兮的模样。
以及那一句气势磅礴的诗词。
柳孟玲明白,她抛弃一切脸面和教养,换来的一次豪赌,终究是以失败告终了。
而这一次行酒令有凤舞的真正的珠玉在前,其他人的诗作再好也是索然无味。
就连被奉为京城第一才女的太子妃,也不敢与之一较。
宴会在这一场尴尬的氛围中草草的结束,封程亭和凤舞相携离开。
看着凤舞离开的背影,顾逸只是暗自眯了眯眼,眸中意味让人看不真切。
凤舞脚步翩然,与封程亭相携的背影是那么的般配,不知红了多少人的眼。
可是,当她刚一踏进马车,便软软的栽倒在了封程亭的怀里。
“今日你在她酒里下药了?”
书房里,顾逸斜靠在椅子上,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手中的绢帕!
这是方才他在花园外从凤舞的手上顺走的。
他此刻似乎还能闻到那绢帕上传来的淡淡的清香。
“本宫这不是给你们创造机会吗?看的出来,你对她动了心思了。只是可惜了,封程亭居然不请自来,坏了好事!”
封程泽咬牙切齿,对于封程亭,只有满满的愤恨。
“以后这种事不要再做了。”
不顾封程泽此时的表情,顾逸不满的皱眉开口。
“怎么?你心疼了?”
封程泽看着一脸不耐的顾逸,忍不住讽刺出口。
“没想到我们冷清淡漠,杀人如麻的顾公子,居然会对一个女人动了真感情,呵,可笑。”
顾逸手上的杯子不轻不重的落下,发出一丝细微的声响,封程泽的话也立时被打断。
“我的事情,不需要太子费心了。我只再提醒太子最后一次,不要动她,否则,我们的合作就没有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