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月在狭小的房间内，像个陀螺一样忙碌的旋转着。
杨师傅煮好了饺子，还不忘弄了两个小菜。看到赵月还没收拾完，立即说道：“别忙活了，我这里里外外要收拾的地方太多了，你一时半会也弄不完啊，快来吃吧！”
赵月将手里的抹布投了再投，把落满灰尘的窗户擦的干干净净的，这才松了口气。
“就来了呢。”赵月憨笑着说道。随后洗干净手，赶忙走上前帮忙将饭菜端上桌。
“会喝酒不？”杨师傅满脸期待的看着赵月，赵月摆摆手忙说道：“这个真不会。”
“少喝点，等会走路上身子能热乎些。不然，我骑自行车送你吧。”杨师傅提议道。
赵月一听赶忙说道：“哪有那么娇气，上初中的时候，天天要走个来回的。”
杨师傅这才坐下来，拿出自己的珍酿还是给赵月浅浅倒了一口。
正值午饭时间，门口也逐渐热闹了起来，时不时还听到鞭炮连天的响声。
杨师傅颤颤巍巍举起酒杯，眼里闪着亮光看着赵月，赵月见状，连忙端起面前的酒杯。
杨师傅深吸一口气，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可一时间哽在喉头又似乎什么也说不出口。许久，才看着赵月缓缓说道：“谢谢你，孩子。”
赵月弯着眼睛，笑的格外灿烂。同杨师傅碰杯之后，这才开始动筷子。
“对了，我听说你是高中生，你上了高几？”杨师傅一边说，一边问道。
赵月眼神闪烁，低声回应道：“高二了。”
“高二？那怎么突然又想着来上班了？”杨师傅好奇地看着赵月，虽然之前从别人嘴里听了两句，可害怕惹麻烦，杨师傅也没有多问什么。
赵月苦笑一下摇摇头道：“家里需要钱，我就来了。”
杨师傅看着赵月面带笑意的样子，想起她平时节俭的连饭都舍不得吃顿好的，不禁感慨道：“你是个好孩子！”
赵月笑笑，帮杨师傅续上了酒。
杨师傅一口喝完，眼神变得恍惚起来，指着墙上的那些照片说道：“你也看见了吧，那就是我的儿子。他啊，学习也可好了。”
赵月静静的听着杨师傅介绍着自己的儿子，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骄傲。
原来杨师傅的儿子，是大学生，毕业后直接留在上海找了个本地女人结婚生子。按道理来说，孩子能有出息，能在大城市落脚生根是好事。
可杨师傅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神情里尽是落寞。
“您都有孙子了啊。”赵月看着杨师傅情绪低落起来，连忙找了个话题转移了目标。
果然提起孙子，杨师傅立马高兴了起来，扶着桌子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走到墙边伸手小心翼翼将墙上的一个婴儿照片取了下来。
勾着腰，用袖子仔细擦拭了半天，或许自己都不知道嘴角已经咧到了耳根。
“你看，胖嘟嘟的，多招人疼。”杨师傅拿在手里侧过身子，给赵月看着照片里的婴儿。
赵月从未看过杨师傅笑的这么开心，连忙说道：“您看，眼睛和您一样有神呢。”
“真的吗？”杨师傅像个孩子一样，眼神期待的看着赵月问道。
赵月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点点头，伸手指着照片里孩子的鼻子说道：“您看这儿，这儿，多像啊！”
杨师傅越听越开心，拿着照片仔细端详着，眼里爱意十足。
“哎，说出来不怕你笑话，这孩子今年有三岁了，我还没见到真人咧，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舒坦极了。”杨师傅说着说着，声音沙哑了起来。
别过头，用手背擦了擦眼，竟然笑了出来。
赵月一愣，不敢想象杨师傅竟然从未见过自己的孙子，那杨师傅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啊。想到这，赵月一阵心酸。
立即帮杨师傅重新续上酒，犹豫了一下又给自己续上。主动举起杯对杨师傅说道：“杨师傅，您要是不嫌弃，以后我给您当干女儿，平时没事来给您打扫打扫卫生，解解闷儿。”
杨师傅一听，感动极了，连连点头，说话都有些结巴。
“好！好！好！”只是三个好字，杨师傅越说越激动。
一场简单的午饭，将两个原本陌生的人，扯上了剪不断的情缘。
酒足饭饱，赵月主动起身将碗洗干净，又给杨师傅烧了壶热水灌好之后，再三叮嘱杨师傅一个人锁好门窗。
杨师傅许久没有被孩子这般关怀过，只能生涩的点头回应着。直到站在门口看到赵月身影消失不见，这才任由泪水流下，背着手缓缓走进屋子。
坐在方才吃饭的地方，拿起孙子和儿子的照片放在手心，低声啜泣着。
赵月喝了几杯酒，身子暖和了起来，加上白天路也好走，赶着点很快就到了家门口。
原本和杨师傅说了许多，接连几天压抑在心里的情绪简单的发散了一下，舒服多了。
可是还没走到院子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和月霞纠缠着说着什么。
赵月愣在原地，双脚有些使不上力气，看着班航憔悴的样子，一时间心里的怨念竟然消失殆尽了。
“月儿？月儿！”班航猛地回头，看到赵月回来，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急忙甩开月霞飞奔了过去。
双手抓住赵月的胳膊摇晃着她的身体说道：“我该死，我该死！我不知道我娘来要回油货的事情，刚才月霞说我才知道。我该死！”
赵月看着班航激动的样子，一时间心酸极了。可还是强撑出一个笑脸，忍着泪意摇摇头。
使劲将自己的胳膊从班航的手里拽了出来。
“哥，你这是干啥，别人看见不好。”赵月泪光闪烁，却依旧微笑着说道。
班航眉头紧皱，看着赵月情绪不对。连忙解释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娘来找你，这些日子我娘总说身体不好，不让我出门。我想着你今天要进城，一大早我就来等你了，月霞劈头盖脸骂了我一通，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她一说，我才知道。”
听了班航的解释，赵月点了点头，表情依然平淡，看不出半点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