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前,那两位驾车的官兵拦在她面前,狠狠地说道:“我们要赶路,耽误了行程误了时辰,可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
聂芷萱一惊,随即反应过来,这次采选,家贫的把闺女送进来当宫女,富贵的则是希望能中选为妃。因此出发前都是打过交道,送过贿赂的。聂芷萱只希望能落选当个宫女,可谁叫那楚天尧没给自己银两,可能他并不知道做个宫女也得贿赂人吧。
聂芷萱讪讪的准备回马车。却见那车后闪过一个粉白色裙摆。对着身后的官差道:“官大哥,这是这位妹妹孝敬你们的。就请官大哥行个方便,否则身子不痛快也是要耽误行程的”这一行八人中,只有坐在她身边的这位是穿着粉白色长裙的。
聂芷萱把头低得更低了,牢牢的记住了身边女子的名字,名唤段初之。
一望无际的天空,鸿雁高飞,良辰吉日。
聂芷萱规规矩矩站在一旁,身边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好不热闹,身旁传来低声的议论声。
一位红衣秀女正与她的同伴议论着:“好紧张啊,这里的秀女个个端庄秀丽,我怕被她们比下去。”
橙衣秀女听后道:“说起秀丽,让我想到了我母戚住在秦国洵城听闻的那里的民间传闻,”
“什么传闻?”“听说洵城大户秦家员外、夫人与少爷外出赏花结果一去不返,而他家的千金乃太子殿下的侧妃,几天前也失踪了,太子殿下正派人寻找呢。”
“好端端的人,怎么会失踪了呢。”
“别聊这些了,选秀快开始了。”
聂芷萱在旁听着,心里突然沉闷无比,直到叫到她的名字,才忙平复了心绪。
选看秀女的地点在荷元宫的正殿里。一次分为五人,由太监领着分别进去房间被选看,其余的秀女则在荷元宫的东西暖阁内等候。
选看很简单,依次检查身体各个部位并无异处便可通过。聂芷萱随着太监的口令,走向里屋验身,聂芷萱心里一阵乱跳,她知道自己已并非清白之身,是不能被验身的,不然一切都将暴露。
验身的时候,聂芷萱的手颤抖着正要解开衣带,嬷嬷便按住她的手轻声道:“姑娘不用宽衣,贤王爷已交代过了。”聂芷萱一怔,才想到可能是楚天尧打点过的缘故,贤王?!他是王爷!只听见嬷嬷大声道:“入选,下一位。”
聂芷萱竖耳听着前面太监在宣读入宫名单。当听见自己的名字,嘴不自觉翘起弧度。
西暖阁内,聂芷萱站在窗户旁边,瞧着一屋子的莺莺燕燕,环肥燕瘦,各有美态。此时还没有叫到聂芷萱的名字。
“哎呀,你没长眼么?这么烫的水洒我身上?”听见声响,聂芷萱从窗户的这边望向人群,只见一位身穿粉色海棠宫装的女子,扯住另一名秀女。
只见那被扯住的秀女衣饰普通。她一脸惶恐,躬身施礼向女子赔罪,聂芷萱脑海里浮出熟悉的感觉,她看向紫衣女子的目光渐渐出现一个低眉顺眼的小宫女。
“妹妹不小心将茶水洒到姐姐身上,妹妹有罪。”
那女子还要发作,聂芷萱见此忙上前道“姐姐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了她,被别人看到姐姐难免落下个刻薄的样子,便不美了。”
一旁的陪伴的秀女劝解道“姐姐莫要生气,瞧她这样的打扮,定是小门小户的出身,也难怪这样不知礼数,姐姐还是别与她一般计较,耽误了更衣的时间,一会儿还要面圣呢。”那女子经过这么一说觉着有理,“哼”一声便走了。
约一盏茶时间,有一名紫衣太监走进屋内,捏着嗓子道“传皇上口谕,各位秀女皆在储秀宫进行一个月的学习,择良辰吉日另行殿选。”
聂芷萱跟随公公坐上马车前往肃德门。然后与一众采女一起下车。
马车重新缓缓行进,踏在白玉石路上的声音那么清晰沉重,厚厚的宫门在身后沉闷的被关上。
聂芷萱不由的叹了口气,一切,才刚刚开始。
马车走到肃德门前时,引路太监忙上前去对肃德门前的一人行了个礼。
一个穿着紫色长袍的公公走过来,捏着嗓子道:“还请各位秀女下车,跟随奴家前往储秀宫休息。准备接受一个月的礼仪学习。”
七拐八拐,约一个时辰,众人终于来到了储秀宫,一入门便看见一位四十多岁的宫女,服装比其他的宫女深色了些,领着一群宫女等着。见秀女们走进,缓缓开口,音若飘在云端,空灵而飘渺:“各位秀女安,老奴乃徐嬷嬷,本次的秀女便是由老奴来指导的,各位秀女倘若遇到什么难事可不妨前来与老奴说一声。”
聂芷萱等秀女们闻言知趣地全体行礼“徐嬷嬷安。”
徐嬷嬷虽是回拒但却笑脸呵呵的:“小主们这是折煞老奴了,老奴何德何能受众小主的大礼呢,小主们快快请起。”
复又指着紫衣太监说道:“这位是总管太监林公公,在未来的一个月,老奴会负责教导各位关于宫里的礼仪规矩。林公公会负责你们的饮食起居,各位秀女,进了宫,就要守宫中的规矩,该听的不该听的,该看的不该看的,各位秀女应该自有分寸才好。若是哪一位,犯了什么过错,奴婢可担待不起,后果还请各位自负。”
聂芷萱垂首听着,心里却暗自思索着。不愧是宫中的老人,几句话便把秀女们震住了,不容小觑。
见嬷嬷这么说话,秀女中自有那不甘被人如此教训的。这不,一位淡粉色衣衫的秀女开口了。
粉衣秀女轻蔑地看着徐嬷嬷,冷哼一声“我们可都是未来的小主娘娘,你不过是个下人,算什么东西,也配这么教训我们?!”
秀女们听了,立刻骚动起来,议论纷纷。聂芷萱闻言抬头,见着粉衣秀女原来是方才那位闹事的女子,便暗自摇了摇头,看着眼前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