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也不差这几天,你还是理好自己的事情再说吧,可惜姐姐人微言轻的,也帮不上、你什么忙。”
“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现如今妹妹被禁足,无法查明真、相还清自己清白,若姐姐在外面能帮助妹妹找到一些线索也是有用的。”
“那行,我先走了,你要保重。”
“嗯,姐姐,帮我与真瑶她们报个平安。”聂芷萱亲自送茹妃到后院,目送着她离去。
“好美丽的一张脸,好丑陋的一颗心。”
“宛贵嫔聂氏,蛇蝎心肠,毒害妃嫔。”楚影轩,你怎么能这么说,为什么不能相信我,为什么?
聂芷萱定定地望着昏暗的黑夜,眸中原本亮闪闪的色彩渐渐暗淡下来,隐入了一层潮、湿的雾气。
不,她应该相信楚影轩,他明明说过,有他在就不用怕的,她应该相信他,不是吗?那花朝山的定情一吻,那全州的敞开心扉,不是说好要相信他的吗,她应该相信,楚影轩这么说是有原因的。
蓦地,脸上的泪痕被一只手轻轻拭去,聂芷萱一惊,退后了几步,却看到楚影轩一脸心痛的站在她面前。
楚影轩见聂芷萱受惊,梨花带雨的样子,心中像被针、扎一样的痛,他快步上前,一把将聂芷萱拉到怀里,紧抱着她,再不肯放。“萱儿,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
咸春、宫、内,景妃暴毙,人赃俱获,若非将她打、入冷宫,他甚至不敢想象,太后会怎么处置她。
好美丽的一张脸,好丑陋的一颗心,他明明信她,可是每一次,他都口不择言。
“你不是不相信我吗?你不是说我蛇蝎心肠吗?大坏蛋,大坏蛋”聂芷萱说罢,抡起粉拳打在楚影轩胸膛上,每打一下皆泪如雨下。
楚影轩握住她的手,一脸心疼:“让你在这,是对你最好的保护,萱儿,我相信你,你也相信我好吗?我一定会查明真、相还你清白。”
“等我。”楚影轩俯唇轻吻去她的泪水,眼眶微红,眸中闪过坚定的光芒道。
聂芷萱点了点头,就见他转身消失在了夜幕中。他,只怕面临着各方压力很累吧,可还是为了不让她伤心难过,选择夜访飞云宫来探望她,向她解释清楚。
翌日,聂芷萱突然听闻楚影轩解了她的禁足,聂芷萱一惊,只觉得哪里不对劲,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放她出来,罪魁祸首不是还没有查到吗?!
“皇上,太后娘娘让您过去下慈宁宫。”沈谦达与楚影轩走在御花园的小道上,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嗯”楚影轩望向飞云宫的方向,脸上浮起了坚定的神色。萱儿,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慈宁宫殿内。
楚影轩坐在金丝楠木椅上,目光深邃的看着殿内一个仙鹤瓷器。
慈宁宫中无人说话,窗外寒风呼啸的声音异常清晰。
齐太后叹息一声,站起身来走到窗边,阖上窗户,然后她回头道:“皇帝准备怎么做?”
“萱儿是被冤枉的,儿臣定会查出真、相还萱儿、也还景妃一个公道。”
“好,那就去做,唉,母后老了,就不干涉你了,只是有一点,一定不能放过害死雅芙的罪魁祸首,即使,那个人是……聂芷萱!”
楚影轩一惊,微微想要开口,顿了顿,然后说道:“是,儿臣知道了。”
御花园内,聂芷萱垂着头,茫然的走在秋叶飘落的萧索小径上,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方才她去如雨宫报平安,问及楚影轩解除她禁足的事,可茹妃却支支吾吾、左右言他,怎样也不肯透露原因,不仅如此,就连她身边的初之和诗心也像是有事瞒着她。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怎么会突然被放出来?
突然,从拐角处走出一个人,聂芷萱反应不过来,直直撞到那人身上。
聂芷萱只听见“哎哟”一声,她抬起头,却发现莹妃眉头紧皱的揉着手臂。
聂芷萱一惊,看来刚才她撞到的人是莹妃了,她忙福了福身:“莹妃娘娘恕罪。”
莹妃脸色微沉,带着几分怒意和寒意。
聂芷萱心头微颤,神色谦卑恭谨。莹妃的怒气却并没有下去,道:“宛常在走路怎么这么不小心,才被降了级,就失了妃嫔的体统吗?!”
聂芷萱连忙道:“莹妃娘娘恕罪,是我不小心,撞到了姐姐。”
莹妃身边突然传来一阵娇柔的笑声,聂芷萱想都不想,就知道是娆贵人。
娆贵人颔首,用手帕掩着嘴轻笑道:“嫔妾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从前盛眷优渥的贵嫔娘娘呀,哎呀,瞧我这记性,娘娘可不是贵嫔了,应该说,宛常在。”
刘如梦故意加重“常在”二字,聂芷萱在心里冷笑,果然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聂芷萱无奈地咬了咬牙,的确是自己没注意才撞上莹妃,想到此,她说道:“请姐姐恕罪。”
娆贵人闻言笑道:“哎呀,不知道常在妹妹在喊谁姐姐呢,莹妃姐姐可就我一个妹妹啊,常在妹妹可不要乱攀亲戚的好。”
聂芷萱心头微怒,还是咬了咬牙,将这份怒火压了下去,忍气吞声道:“是妹妹说错话了。”
莹妃点了点头,道:“算了,你走吧。”
聂芷萱准备站起身,娆贵人忙道:“姐姐,她冲撞在先,你怎么能就这么轻易放过她?”
莹妃嘴角扯过一丝冷笑道:“算了,这日头这么大,本宫何必为了她在这里受热。”
娆贵人急忙说道:“表姐糊涂了!如今景妃已经死了,贤妃家世低微,茹妃重病,三妃就属您最为尊贵了。姐姐若是能以儆效尤,给宫中妃嫔看看姐姐的威风,这协理六宫之权非姐姐莫属啊。”她凑近莹妃耳侧,又说道道:“姐姐,她得宠时,皇上可不记得我们荣和宫啊。”
莹妃脸色微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主意不错。” 说罢,她黑沉着脸,脸色腾起怒容道:“念在你初犯,本宫也不多罚你,你就在此处跪两个时辰吧”
娆贵人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御花园里来往人多,在此处罚跪那可真是丢尽颜面!
而且时值午时,烈日当空,跪在被晒得滚烫的石板地上,绝对是对身心的双重折磨。
聂芷萱虽然心里生气,但楚影轩的话还在她耳边回响,他说让她等他,那她就不能妨碍他的计划,不过就是两个时辰,跪就跪!想到此,聂芷萱咬了咬牙,缓缓跪下。
莹妃转过头去吩咐身边的一个宫女道:“慕白,给本宫盯着她,跪足两个时辰才能起身。”说罢,莹妃扬了扬手帕转身离开,娆贵人跟随其后,走了几步又回头道:“常在可不能偷懒,否则……”
她笑着走了,笑声传到聂芷萱耳中格外刺耳。御花园的小路上偶尔有几名宫人经过,他们的目光中都带着一丝好奇与轻蔑。
看守聂芷萱的宫女慕白连忙不安、忐忑地小声道:“小主,没人看见,要不起来吧?”聂芷萱摇了摇头,挺着腰笔直地跪着,一动也不动。
不知过去了多久,聂芷萱跪在滚烫的石砖上,忽然觉得小腹隐隐胀痛,她的脸色惨白,身子摇摇欲坠,一旁手足无措的诗心连忙蹲下、身扶住她,道:“主子,您没事吧?”
聂芷萱虽然心里也有些疑惑自己身体的异常,但脸上还是挂上安抚的笑容道:“我没事”
“主子,你脸色真的好白,真的不要紧吗,初之已经去崂勤殿了,您再等等,皇上马上就来了。”
聂芷萱只觉得脑子晕晕的,勉强的转过头对她点了点头。
不知过去了多久,聂芷萱的腿早已麻木,汗流浃背的浸透了衣裳,膝头的衣裳被温热的汗液、浸、湿,滚烫的热气腾腾的透过石砖传到膝盖上、皮肤内,灼烧得很。
聂芷萱抬起头,看向明晃晃的太阳,眼中氤氲了一片湿热的雾气,阳光在眸中化成不规则的小块,似乎将双眸都蒙上了一层白花花的印子。
是蝉鸣的叫声还是诗心着急的声音,聂芷萱脑子发昏,脑海里好像有蚊子在吵的嗡嗡声。
她总觉得腹部一阵剧痛,微微胀坠,全身瘫软,日头很大很炎热,可聂芷萱身子一颤,感觉异常冰冷。
她好想闭上眼睛,好累,好难受,有熟悉的声音响起,是楚影轩吗?“萱儿,萱儿,你怎么了?”
聂芷萱眼睛半闭着,声音乏力,对不起,楚影轩,我没力气了,我好想睡觉。
腹部好疼,好像是一把刀在切割搅动着,有什么东西好像慢慢流出。
模模糊糊间聂芷萱看到楚影轩脸上带着着急和紧张,听见他好像在怒喊:“太医,快叫太医。”
诗心?耳边是诗心在哭泣,那傻丫头,哭什么?她没事的,只是很累很痛而已,为什么她脸上的表情那么惊恐? “主子,呜呜,主子,血!是血!主子流血了!”
聂芷萱已然听不到她们任何话了,她尚存的最后一丝意识只感受到一个温暖的怀抱,就像当初,在全州遇到杀手时他紧紧护着自己的手臂,那么温暖,那么踏实,楚影轩,你终于来了。
“快传道空方丈,快!萱儿!不要睡,不要。”聂芷萱在最后失去意识前,只听见楚影轩的声音,带着悲痛、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