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提议,宛贵嫔,献技吧,采莲曲意境不错,希望爱妃不要让众人失望”楚影轩颇有意味地看着聂芷萱,自从认识她以来未曾见过她施展才艺,自己却是知道,那时那一首思乡之曲已是非常动听,不免有点期待。
聂芷萱听见楚影轩这么说,也只能硬着头皮来了,采莲曲讲的是江南采莲男女的青春美好,只能搬个相似的现代歌了。
“流莺悄飞近船侧伴桨声低语浅说,留下余韵待续,就在那片烟波外,淡成了迤逦······”
一曲罢,楚影轩听得出神,不由拍起手。见皇上拍手称赞,众人皆鼓掌,只是这掌声中藏着多少恨意妒意却不自知。
聂芷萱一阵成就感袭来,却是那么熟悉,脑海中记忆流窜,停留在那个布满萤火虫光芒的舞台,对面,黑漆漆的人影,其中有一人,怔怔地看着她。聂芷萱将那人与御座上的楚影轩进行对比,却不重叠,这一年来,出现在她梦境中的男子,是他吗?
由于太黑的缘故,聂芷萱未能在记忆中看到男子的面貌。这个人,是她的丈夫吗,她并非完璧之身,醒来也得知小产过。如此说来,她已是名花有主的人,那么这个人现在在哪里,是不是也在找她,脑子好乱。
“爱妃,这曲子名唤什么?”楚影轩坐在御座上,向着一旁发呆的聂芷萱问道。
“啊,禀皇上,此曲名杏花弦外雨,是嫔妾家乡一乐人所作。展现了江南水乡的美丽风景,讲述了西厢记中一段才子佳人相思空守的故事。”聂芷萱回过神来,低着头恭敬回道。
“贵嫔妹妹唱得真好,只是这茹妃妹妹也是江南的。”莹妃轻描淡写地提起一句。
聂芷萱闻言,看向茹妃,见她面色不佳,忙起身道:“茹妃娘娘,妹妹不该提起娘娘伤心事,望娘娘恕罪。”
茹妃恢复神色,眼中转瞬即逝的落寞却是被聂芷萱捕捉下来:“无碍,大家都是姐妹,本宫方才听妹妹的曲子,不由想起了江南的美景,流露出思乡之情,却引得妹妹如此惊慌,是姐姐的不是。”茹妃握住聂芷萱的手,相视一笑。
“人老了,就爱听这些才子佳人的故事,宛嫔此曲,哀家很是喜欢。”一旁寡言的太后突然开口,说的话令人意外,所有人均向聂芷萱投去不友好的眼神。
聂芷萱感受到众多犀利的目光,幸亏她心理素质好,不然肯定会在这些许目光中出了丑。
“既然太后娘娘喜欢,那便让贵嫔妹妹为太后娘娘的寿辰排演一剧《西厢记》为太后贺寿。”景妃这时出声,所说之话却是要把聂芷萱推到那风口浪尖上。
“景妃这提议很是不错,”楚影轩赞赏道,聂芷萱原以为他开口是要帮她,毕竟是他把她推到这地步,真是高估他了,帝王之情当真凉薄。
聂芷萱暗自撇了撇嘴,楚影轩又道:“不过宛贵嫔一人怕是办不好此事,景妃你便从旁协助,再加上众位嫔妃同为扮演,共同为母后祝寿才好。”
“演得好固然有赏,可演不好也要罚,任何一人都不能幸免!”楚影轩紧盯着在座的所有人,笑道。
“嫔妾等领旨。”众嫔妃听言皆福了福身,恭敬道。
聂芷萱惊得下巴都要脱臼了,让她排戏已经够难了,还把众妃嫔交给她管,头疼,一个个都是细皮嫩肉的小姐出身,这群演员可能会烦得她不安生,聂芷萱却并不知道,楚影轩一举是在保护她,方才献技,她出尽风头,依照一些后妃的性子,说不定明天聂芷萱就暴死宫中了,只有将众妃嫔的性命与聂芷萱联系在一起,她才能幸免被害。
“好,好,难得你们有这孝心,哀家就等着了。”齐太后欢喜道,复又说道:“哀家累了,就先回宫了,皇帝,你们继续。”说完,扶着文心的手走出院门。
“既然如此,便散了吧。”楚影轩挥了挥手说道。众嫔妃刚起身,便听见楚影轩又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娆贵人的歌声很是动听,沈谦达,摆驾榕溪园吧。”闻言,刘如梦喜上心头,笑意盎然,莲步轻移到御驾前,在众妃目光下走出荷园。众人皆以为皇上会去舒莲苑,想到此,众人皆看向聂芷萱,却见她神色淡然,并无一丝怒意。
聂芷萱搀着诗心回到舒莲苑,开始烦恼这寿辰表演,太后的寿宴是两月后,时间太紧,演员又不可靠,她这导演当得可真是劳心劳神,头疼得很!茹妃方才的落寞忧伤落在聂芷萱眼里,聂芷萱不解,为何茹妃会流露出这样的伤感?
“诗心,本宫要出去走走。”聂芷萱拒绝了诗心的随从,独自一人漫步在小路上,却不知不觉走到了茹妃的住所,聂芷萱想着拜访一下茹妃娘娘也好,素来也未曾接触过,便跨了进去,很奇怪,偌大的园中一个人也没有,聂芷萱来到正屋,正想轻唤茹妃,无意向屋内看了一眼,竟看到这样一幅画面。
陈设清雅的屋内,一身月白底缠枝宝瓶妆花纱衣,玄色薄棉洋绉裙的茹妃正坐在床边,脸上隐隐有泪痕,而她的手中正握着一张信纸,细细擦拭着半块不成形的玉佩。难道,她不想承宠是因为心中爱的另有他人?
聂芷萱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却无意间碰到窗户,发出了声响,茹妃听到了响动,向聂芷萱看来。
聂芷萱一惊,硬着头皮推门而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地笑道:“茹妃姐姐,芷萱不请自来了。”
茹妃忙擦干脸上的眼泪,将信纸藏到一边,声音极力掩饰却还有些颤抖:“那个,芷萱妹妹怎么来了,快坐。”茹妃起身倒了一杯茶递给聂芷萱。
聂芷萱假装没看到她的动作,笑着坐下道:“谢谢姐姐,”聂芷萱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无意问道:“姐姐刚才在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