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妃刚喝下一口茶,听言被呛了一下,立刻咳嗽起来,好半天才止住:“抱歉,失态了。”
聂芷萱无奈地看着她,还是决定把看到的告诉她:“姐姐莫要紧张,其实,刚才我不经意从窗口都看到了,早该告诉你的,对不起。”复又低声道:“姐姐······心里难道另有他人!”
茹妃愣了愣,失落地把头低下,半响“扑通”一声跪在了聂芷萱面前,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妹妹,就算姐姐求你,一定要帮姐姐这个忙。”
聂芷萱吓了一跳,忙将她扶起,安置在椅子上“姐姐别这样,有事尽管说,妹妹能帮上的一定会帮。”
茹妃缓缓拿出那些信,递给聂芷萱,示意她看。
信纸有些泛黄,已有些年月,而纸的边缘略有褶皱,说明它的主人时时拿出来观看所致。
第一封信字迹娟秀,想必是出自茹妃之手:待我长发及腰,君归来可好?昔日年少之诺,待我长发及腰,你必凯旋归朝,及笄之日,便是我们大婚之时,奴盼你归期,十里红妆,将我迎娶。
第二封信,字体粗狂,是习武之人所作:待卿长发及腰,我必凯旋回朝。期满之日,迎你入门,此生与卿偕老,再不分离。末尾的署名:何亦焱
这两封信,一来一往,虽引诗现向,却表达了他们的情意。
“我和他从小青梅竹马,他从小就在我爹门下习武,后又跟着参军,他许诺等我十六岁时就来我家提亲。没想到,那一年新帝登基,就在我满十六岁的前一个月,我家接到了选秀的圣旨,家族需要有人在后宫,我无力违背天意,只能进宫,又怕他因为我而耽误终身,便留下了一封绝情信,称我爱慕皇上,故进宫参选,让他另寻佳人。”茹妃越说越伤心,复又盯着那半块玉佩,仿佛要从中看到一个人影。
“这半块玉佩,是他的家传之宝,也是当初十六岁之约的信物。当时,他亲手将其分为两半,期望期满那年两块玉佩能够重合,可如今,已经不可能了。我不敢和家人打听他的境况,怕给他惹来祸端,这一晃,就快三年了。”
“这三年来,我尝尽了宫中的人情冷暖,心酸落寞,皇上虽好,却依旧不能抹去我心中他的影子,承宠于御前,却充满了对他的思念。”
茹妃凄怨地看着聂芷萱“今日正好妹妹知晓此事,想来是天意。妹妹如此受宠,自然能在皇上面前说上几句话。皇上是个至情至性的人,看在你我的交情上吴茹就拜托妹妹了!”说着,茹妃泣不成声,起身又要跪下,聂芷萱忙将她扶起。
“姐姐万万不可行此大礼,妹妹自会尽力相帮。”聂芷萱承诺道。
茹妃感激的点点头,握住聂芷萱的手“妹妹真是菩萨心肠,以后若是有要姐姐帮忙的,姐姐定会帮你。”
聂芷萱回到宫中,兀自叹了口气,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这一句简单的话语,包含了多少情意与多少年少的青春懵懂。愿得一人心,才是最难的一件事。
舒莲苑内。
聂芷萱卧在榻上吃着千儿制作的冰梅汤,行宫虽然凉爽,可天气却依旧炎热,一到夏天,聂芷萱格外钟爱冰饮,一天得吃好几碗,结果忆柳和诗心轮番上阵请罪劝说。
“主子,您不能再吃了。”
“再吃一块”说罢,聂芷萱又叉了一块冰苹果,冰凉的感觉入喉舒爽无比。聂芷萱放下了碗碟,她好像吃太多冰的食物了,月事似乎推迟了?
“这瓶荷花也快谢了,诗心你去门口的池塘再摘几株。”
诗心应是出去,聂芷萱想了想,还是让初之去召擅长妇科的太医来请脉。想来每隔几日就有太医来请平安脉,身体应该没多大问题。
半个时辰后,一名上了年纪的老太医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提着药箱的小太监。
这次到行宫避暑,随从的太医不多,也大多是聂芷萱不认识的,或许有机会可以收买一个成为自己人,要知道太医院是最容易被下手的地方。
没过多久,聂芷萱看到年迈的太医隔着一层手帕搭在自己手上的枯瘦蜡黄的指节抖了抖,然后利索的跪了下去,说道:“恭喜宛贵嫔,贺喜宛贵嫔,您脉像沉浮不定,是滑脉。”
滑脉?聂芷萱怀疑的看了眼这名太医,又看了看屋内其他人兴奋的表情,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聂芷萱却没有有孕的喜悦,她按捺下心中波涛的怀疑,说道:“本宫怀孕多久了?”
“回贵嫔,依老臣诊断贵嫔已有一个多月身孕了。”聂芷萱顿了顿,让人赏了老太医,然后进了内室休息。
“宛贵嫔有孕了?”楚影轩略有些讶异,就连语气也提高了。
“回皇上,是太医院的王太医诊断出来的,奴才听闻就连宛贵嫔自己也没有察觉呢,已经有一个多月了,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楚影轩皱了皱眉,脸上腾出笑意:“宛贵嫔既然身怀龙种,要大大赏赐才是。”说完,便让人赏了不少东西到未央宫。
“查清楚了么?”
聂芷萱坐在美人榻上,看着王喜,面上没有半点有了龙裔的喜悦。
“回主子,奴才查过了,这个王太医是多年行医的老太医了,除了请脉看病,一直在宫里保持中立的态度,在您传太医时,本不是他当值,只是另外一个当值的太医前几天摔了一跤还在床上躺着,所以才换了班。”王喜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更何况主子平日并没有让他请过脉,若是有心人要算计,应该也不会找上这一位。”
“主子,为何您要怀疑……”诗心看向聂芷萱的肚子,压低声音道:“也许您真的有子嗣了呢,毕竟一个月多前皇上曾经召您侍寝。”
“哪就有这么容易怀上。”聂芷萱冷笑。
“你去找谈太医过来,记住要悄悄的,就算被人发现也没有关系,就说是为主子请脉安胎。”
诗心应是,却不解为什么聂芷萱这么断定自己没有怀孕?万一真的怀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