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他想。
干掉这个家伙就行。谁知道这又是这个地方出的什么幺蛾子，谁知道他危不危险呢。
他再次挑起刀，意图把它插进敌人的喉咙。那个家伙摔在地上，离他仅有一步之遥。
只要一个躬身的动作，然后把刀插下去，就没事了。
他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温度。那个温度太高了，似乎已经超脱了武器的范畴。
枪？！
他感觉到了枪管的热度就在他的脸的正前方。那个人的手搭上了扳机，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突然。
就那么突然，毫无征兆的就出现了光。不强，对他这种已经长时间适应黑暗的人来说也不算刺眼，还是能够接受的。
然而这不是让他愣住的主要原因。
他的视线越过那个顶住他脸庞的枪口，直愣愣的盯着那张年轻的过分，被那种艺术家式的小辫装饰着的脸庞。
那张脸上写满了疲惫。
“【神使】？”
“【修罗】？”
他们两个人像是不可置信一般的相互对视着，就那样楞在原地以至于过去了好几秒钟两个人还没有任何动作。
他们差那么一点就杀掉了对方。
“如果是你的话……我是说如果，我们是不是没有必要杀掉对方了？”那个年轻的面庞问道。
“你还活着的话，在这里干掉你就很蠢了。”宋晴遥回答道。速度飞快的挥手掐灭了那道刚刚被点亮的光束。
而点起那道光的“罪魁祸首”苏洛刚刚来到这两个人身边，他是最茫然的一个。
“你还找到了其他人？”被宋晴遥单手拉起的那个人打量着苏洛，然后点了点头。
“算是吧，至少我们现在还是三个人。”
“四个。”【神使】说。
“现在有四个了。”【神使】看着苏洛说。
“【执行】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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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从宋晴遥的声音里苏洛听得出他很惊讶。但他们依旧要保持安静，声音会引来任何东西，光也一样。
这里刚刚出现过光束，所以他们必须转移了。
“你以为他死了？”【神使】同样也很惊讶。
“是‘我们’。”宋晴遥纠正他道，他克制在那个“我们”二字上咬了重音。
“安静。”他突然说。
空气一瞬间陷入寂静，两个人都是那种善于听从指挥的人。最起码他们可以做到听从指挥，而这就够了，管他是谁在指挥呢？
在宋晴遥下了指令后的半分钟内他们就遭遇了他们的第一波敌人。
那些小东西移动的很快，苏洛没办法瞄准。
要知道用弩箭瞄准射击和用匕首切开它们是两码事，至少前者可以不让血溅到他自己的身上。
苏洛发现自己杀不掉任何东西了。他跟不上。不仅仅是跟不上宋晴遥和【神使】的动作，他甚至跟不上怪物的动作。
以至于那个从天花板上猛然跳下来袭击他的怪物发出尖叫之前，苏洛一点儿也没发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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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苏洛再睁眼的时候，情况已经不一样了。
一把刀的刀尖穿透了那只小怪物的身体，在把它固定在高处的某一处的瞬间杀死了它。然后那把刀再向下挥下，在把先前的一只甩出去的同时甚至就把另一只砍成了两半。
效率令人。
这才是战斗开始的样子。
苏洛突然意识到他一直忽略的水声是从哪里来的，而那些声音又是什么造成的了。
他现在前进的每一步都会在自己的脚下溅起水花，然而他知道，那些东西不是水。
这是他在这里的第一场战斗，而他十分确定自己现在没有一点用处。哪怕他看得见，听得见，但，无济于事。
于是他只能移动。不停的随着那两个人奔跑。他们很快，原本苏洛应该跟不上的。但，他们在战斗。或者说，杀戮。虽然那并不会让他们的速度降低多少，但至少，苏洛能跟上了。
他听见前面那两个人在说话。
他听得见他们说话了？
这意味着他的听力更好了？不……不是，是走廊里安静下来了。
看起来怪物们也同样意识到了什么。那些杀手们回来了。那些足以让它们全军覆没的杀手回来了，所以它们的本能逼迫它们谨慎，逼迫它们安静。
苏洛第一次觉得，这种绝对的安静也挺好的。
“房间在哪？”宋晴遥问。
“前面，得直走好一会儿，靠左。”【神使】眯着眼睛，好一会儿才这么回答。
然后他们继续杀出一条血路。
苏洛可以实实在在地听见宋晴遥的长刀砍穿肉和骨头，【神使】的锯齿小刀戳穿肌肉然后撕裂软组织的声音。
声音，声音，声音。
声音声音声音声音声音声音。
除了声音还是声音。好像世界上真的没有除了这之外的任何东西了。
震动。
地板在震动。
苏洛发现前面那两个人停了下来，他们对视一眼又看向前面。他也能看见了，那是地板震动的来源。
“‘恶魔’。我就说有这东西。”宋晴遥说。
“它挡在那扇门前面了。”【神使】的声音听上去任何时候都是冷淡的。但他的声音里没有疲惫，任何时候都没有。有的只是愤怒，出离的愤怒，对这个不明不白的地方的愤怒。
“藏在我身后，别跟太紧，也别跟丢了。”宋晴遥对着苏洛说。事实上，他完全没回头。
那两个人冲了出去。苏洛依旧在茫然。或许还有些恐惧的份在里面吧，宋晴遥还好说，至少他的长刀可以对付大型生物，但他不知道【神使】要怎么用一把刀刃长度甚至不足一把匕首的小刀去对付那个光从视觉轮廓上来看就巨大无比的生物？
在太微弱的光线下，他只能看见动作和轮廓。
但可以听出来，那两个人的合作毫无纰漏。
宋晴遥恐怕在这里呆了很久了。可能上次和他分别之后他就到了这里，然后就像现在这样，一刻不停的开始他的杀戮之旅。
直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