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一个摩洛伦,或者阿卡德,或者钢心。甚至不止是最南端的那些可有可无的小国家。嗯……想想也是,我们都压根不在意那些地方,他又怎么可能会满足于占领那些地方?那个疯子图谋的根本不是某一个国家或者城市……他在打整个南部大陆的主意。”
他要把整个南部大陆变成他的猎场。
虽然阿尔西拉没有这么说,但他也知道了。
如果是他,就会这样做。不,该说那个自称是传说之王的苏格拉底的目光还是太短浅,如果是他的话,才不会只图谋小小一个南部大陆。
有这份闯进敌人堆里下战书还从容不迫离开的气魄,有面对新娘本人还面不改色甚至有心调侃的实力,再有那种能够给人意料之外惊喜的能力……等等等等。如果这些能力全算在一个人身上,他甚至敢说,如果他初出茅庐的时候拥有这些,那么他会把这个世界订为目标——虽然他现在也确实做到了。
而据新娘说。在她没有阻拦的情况下,那个家伙就那么堂而皇之的走了出去。
对,就堂而皇之的从门里走了出去,完全没有在意周围的家伙到底是以什么目光看他的。
或者说,他有自信。没有什么人敢在那个时候,回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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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疯子。这是新娘给苏格拉底的评价。
其他人的评价已经不用听了。因为给出“疯子”这个评价的人是【血新娘】阿尔西拉。
不为什么,就只因为给出评价的是阿尔西拉。她是这个地下世界里公认的疯女人。能让她说出“他是个疯子”这句话,那么被她这么形容的这个人恐怕一辈子都有吹嘘的资本了。
可不是谁都有本事在西部大陆圣城里的那群老神棍手下玩“堕落”的。就算真的有,直至现在还能逍遥法外的也只有寥寥不过百名左右,而且多数都是在各地都有犯罪记录的绝对强者。
那些去到各处都会留下一纸通缉的家伙其中就有【血新娘】一份。只不过她的通缉令是从圣城直接发出的。看上去没什么,实则更严重了。
宗教的信仰者,尤其是仅仅只有以自己所信仰的神明为唯一,而把其他信仰的人称作异教徒的家伙最为可怕,可偏偏圣城便是如此。
在不知多少年的斗争当中,原本那些自称为“真正”的神明的宗教在不断的减少。直至一百三十三年前,最后一场“诸神之战”结束,彻底的结束了对神明信仰的不统一的局面。
随后,“真神”的信仰者便宣称世界上仅有一个神明,便是自己所信仰的那一位。曾经存在的,或是现在依然被称作“神明”的都是伪神。
尽管高高在上的人们连神明的姓名都不曾教与人们,但这不妨碍信徒为“神明”献上信仰。
久而久之,神明的名字便成了“神明”。
可想而知,这宗教的力量该有多么强大。即便是不看根基,仅仅是将高端力量作为唯一战力,那也已经强的吓人了。
一百三十三年的积累,哪怕再弱小的势力也该成长为一个庞然大物了。更何况一个原本就历经多年战争依旧屹立不倒甚至还把自己发扬光大的怪物组织?哪怕它们依旧是“真神”的信仰者,但这掩饰不了它的外皮之下的怪物本质。
当然,看透这一点的,早就和那些或真或假的异教徒在火刑架上相遇了。
可即便如此,在这样一个庞然大物面前,阿尔西拉依旧成为了圣城直发的通缉名单的一员。不仅仅因为她曾是圣城独一无二的一位圣女,也不仅仅是因为她曾“堕落”。
而是因为:【血新娘】阿尔西拉是一个疯子,一个彻底的疯子。
被写进史书中说给后来者听的故事里,教会围剿堕落的圣女,而圣女已经被恶魔蛊惑,圣骑士不得已才烧掉了圣女所在的教堂,而大火波及到了整座城市。最后,圣女丧生,圣骑士丧生,恶魔被赶回地狱,一切皆大欢喜。
可他知道事实。
新娘什么都没有做,因为这世上没有恶魔,更没有蛊惑一说。因为那时的阿尔西拉已经不符合教会的利益了,教会只要随便找一个理由就可以除掉她了。
虽然他们失算了。
阿尔西拉就站在自己的教堂里,什么都没有做。而等到圣骑士冲到教堂里面对着她的时候,火起了。
她自己放的火。
而与此同时,火焰也从各处燃起,城中各处霎时间燃起一片火焰。城市在一瞬间被火焰分割开来,火海已经不足以形容了,那时,应该被称作炼狱。
在炼狱之中,只有当时还是圣女的阿尔西拉和冲进来的圣骑士。
没有更多人了。
或者说,没有更多活人了。所有相信圣女不会堕落,所有看清真相的人,都已经倒在了城门到教堂的路上。
所以,最后到达的人看到的就是阿尔西拉穿上了婚纱,缓缓从曾经属于圣女的位置上走了下来。
只不过她手里捧着的不是捧花,而是头颅,当时领军前来的女骑士卡塔莉娜的头颅。
他不知道那一战的结果是什么。新娘不曾告诉他。但这也不妨碍他猜个大概了。
那之后,世上没有什么阿尔西拉了,只有【血新娘】,【血新娘】被他找到并成为了【万神】的一员。而教会则记录了和已知的事实完全不相符的事情。
傻子都看出来不对劲了。
没人知道她为了什么,也没人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但哪怕仅仅知晓一星半点的人都无法否认,【血新娘】疯的很彻底。
也很冷静。
不然他也不会让这么一个不定时炸弹进入他的队伍。
而现在,就这样一个为了一个根本不知名的理由就烧掉一个城市的女疯子给了其他人一个“疯子”的评价?
真是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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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时候我很想问你,你真的放心他一个人出去吗?”
“有的时候,有些事情,别人注定帮不上忙。”白少绝回答他。他完全无视了萧东黎古怪的表情。
“我能做的,我一直在做。我不能做的,我也许会尝试,但不到必要的时候我不会拿自己做赌注。”
“我以为你该是个‘奇迹’。”这是调侃了,自从知道了白少绝的称号之后萧东黎已经不止一次在调侃他了。
“奇迹不会总是发生。如果能够被用上‘总是’这个词,那奇迹就和他无关。”白少绝一如既往的认真。
“我以为你应该是一个‘奇迹’的。”萧东黎重复了他的话。
“那只是个代名,奇迹不会总是发生的。没有人会把端起杯子喝口水这种事情称之为奇迹。”
萧东黎默默的看向窗外。不得不说,这个冠以自由之名的城市在夜间很好看。
“那我恐怕你要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