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门外我们一群人正在等待的时候,他们齐齐愣愣的四处打量,尤其是几人正对面的这位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的男子。
许是陈副总管看出异常,又或许是发觉无人再回复他的话,他终于将头扭转回来,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后,立刻吓的差点瘫坐到地上。
不过仅仅慌张了片刻,他迅速回过神淡淡的咳嗽两声,随后紧紧盯着季平帝冷喝:“你们是什么人,当我这府里谁都可以进来吗?门口的侍卫都去哪了,玩忽职守该当何罪!”
然而任他再怎么喊叫都没有一人上前,我推测他应该并没有注意到尹将军和苏太监,亦没有认出面前的这位是当今的圣上,不然他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如此吆五喝六。
季平帝突然冷哼一声,缓缓抬起眸子,冷笑着说:“玩忽职守?副总管说的确实不错,可你这么些天都没有去宫里当值,依着朕看此罪名安在你的头上似乎再合适不过。”
在见到季平帝的脸的瞬间,陈副总管的脸色顿时变成一片惨白,嗡动着嘴唇一张一合发不出声音来。
但没过多久他的脸色骤然恢复正常,行了个标准的礼后说:“还望皇上恕罪,未进宫当值确实是臣的过失,只是臣的老母年事已高,身体一直都不大好您也是知道的。这几日不知是怎的,突然生起了重病,请了数位大夫都没有结果,臣委实担心就想着留下来照顾照顾进一进孝义,皇上您一直以来推崇孝道,想来定然是不会怪罪臣的。”
一番话说的条理清晰头头是道,听的我都不止不住想要赞扬他的话术。
若是季平帝仍然要揪住擅离职守一事继续斥责,那么就相当于他亲自推翻自己好不容易给天下百姓树立起来孝子形象,毕竟臣子尽孝都会被训斥,更遑论他自己呢。
如我所料登时季平帝被噎住说不出话来,可令我想不明白的就是为什么陈副总管突然之间转变的那么快,从一脸害怕的模样到现在甚是平静甚至还可以同季平帝理论。
难道他不怕我们听到了他们密谈的内容吗?还是说他手里握有能够脱罪的东西,思及此我的心狠狠的颤了颤,倘若真的这样对我来说当真不利。
同一时间我的脑海里又冒出另一种推测,说不定陈副总管现在正在强装镇定,在做一个大胆的赌注。
他定然认为说不定我们才刚到没多久,并没有听到重要的内容,我想季平帝平静无波的面容更会让他加深这种猜想。
就在我纠结不已的当口,陈副总管复又开口说:“没有亲自去您跟前申请告假的确是臣的不对,又劳烦您亲自前来跑一趟,只是臣不知您在这儿等了多久?”
隐晦的问题直接证明了我的第二种猜想,顿时放松下来,此时再去看他的时候竟然发现诸多破绽,比如额头上不时流下几颗豆大的汗珠,刚刚仅是因着我太过紧张并未注意到。
“怎么,副总管为何如此关心朕来这儿的时间,怕不是你们几个在说些不能让朕听到的悄悄话吧,那还真是不好意思,所有话朕全都听了个清楚。”季平帝勾起嘴唇淡淡说道。
听到季平帝的话后,包括陈副总管在内的几个将领皆面如菜色,眼神中布满恐惧,相互交换着眼神,似乎在交流才如何解决才好。
可是陈副总管再一次被季平帝的反应骗到,仍旧以为说这些话只不过是用来试探的罢了,所以他的心里一定更加笃定他们的密谈的内容依旧只有他们几个清楚。
于是他笑了起来:“皇上您真是说笑,臣哪里敢有什么事敢瞒着您啊,您可不能就因为臣几日未去到职位上,就起疑心给臣扣上旁的罪名。他们几个是一些交好的朋友,几日不见便邀请来府里坐坐,顺便了解了解宫里的情况,还想着让他们帮臣捎封信给您呢。”
他经过这些天我对他暗中指点,转变之大连我都觉得惊讶,倘若我不是知道所有实情的人,肯定也会被他迷惑,对所说的话深信不疑。
更别说季平帝,还好我早早带着他们前来将密谋的内容听了个清楚,才会让他不被迷惑。
许是看陈副总管事到如今仍然没有半点悔过之意,季平帝登时变了脸色,怒气冲冲的冲着几人吼道:“真当朕是个瞎子聋子吗!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既然你们已经做出大逆不道的事,那就休要怪朕不念旧情。朕已经给过你们机会,可你并没有珍惜。”
说完,他狠狠的甩了一把袖袍,愤愤的吩咐:“来人,把他们几个都给朕押去前厅,朕要好好的问一问,到底有几个胆子竟然敢谋权篡位!”
最后四个字一出,算起把陈副总管心里仅存的那点子希冀彻底粉碎,他瞬间颓然的瘫坐在地上,连连求饶:“不不,皇上您听臣解释,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臣没有存有这份心思。”
“没有?”季平帝怒瞪着他,咬牙切齿的高声喝道:“朕看着就那么容易哄骗吗?而且从你们开始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朕就已经站在你的门口了!所有的话一字不落都进了朕的耳朵里,别再想着狡辩,朕劝你实话实说还能给自己留下全尸。”
随后向后招了招手,苏太监连忙示意几个侍卫上前将屋里的人尽数押去前厅。
待他们都离开后,季平帝抬手用力揉着太阳穴,眉宇紧紧的皱成一团,龇牙咧嘴着像是在忍受痛苦。
尹将军此时走上前半跪在地上,语气中带着委屈和埋怨说:“皇上您可一定要为臣做主,丞相府里发生的事真的不是臣所为,臣不愿白白受了这些冤屈,还请您明查。”
季平帝斜睨了尹将军一眼,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重重的叹了口气:“朕当日的确错怪了你,等朕将此事来龙去脉调查清楚,定还你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