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犹豫了甚久还是坚定着眼神同意我的提议:“的确,以后会发生什么谁都说不准,眼下来看既然可以处罚他们,自然就得抓住这一时机,否则若是错过日后有后悔的时候。”
经过好一阵秘密谋划部署后,我才离开王宫回府,去到金宇凯处将计划说了一遍,他除了点头没再说别的话,只是揉了揉我的头顶随口说了句:“一切都要当心。”
次日我起了个大早匆匆进宫来到昨个的殿内等候我爹下朝,不知等了多久终于听到外头传来阵阵脚步声,听起来不像是只有一两个那么简单,说不定是要向忽里一族问责,倘若我在此时此刻现身,恐怕到时候无论如何都是说不清的,情急之下躲进了寝殿后头的帷幔里。
果然如我所想大汗怒气冲冲的推开门走进来,身后跟着约摸有七八个身着朝服的官员,只见大汗走到桌前坐下将账册等证据扔到了地上,那几个人捡起来粗略看了一遍登时脸色大变,纷纷跪到地上为自己辩解。我爹却在听了他们的话后嘲讽的笑了笑:“方才不是死不认罪吗,为何这会子就开始互相推脱起来,当真是演的一出好戏,寡人待你们不薄!”
就在众人颤颤巍巍随时都有可能要倒下的时候,外头的太监进来通报:“圣主,忽里侯正在殿外求见,您是见还是不见?”
“见,怎么不见!正好让他进来好好看一看教出来的都是什么!给寡人个合理的解释。”
片刻一个年纪不小的老者拄着拐杖缓缓走进来,眉毛胡须皆已经花白一片,看起来说是古稀之年都说的年轻了。进来后一眼没看地上跪着的人,径直走到最前面艰难的跪下,微微合上眼睛悲愤开口:“是老臣对不住您,老臣年纪大了便撒手不在管这些小崽子们,谁知道他们居然把老臣一起蒙在鼓里,做出这些大逆不道为天理所不容的事。虽说他们罪不容诛可老臣就这些血脉,圣主可否网开一面再给他们一次机会,老臣保证绝不会再发生。”
说的那叫一个慷慨激昂,悲愤交加,到最后甚至从布满褶皱的眼眶里留下一行行的泪水。
就连我见此情景都不免觉得心中不忍,更何况我爹还见识过当初打下江山时忽里侯所做出的贡献,必然会心中软上几分,可这样一来就达不成目的了啊。
下一刻我爹就为我证实了什么叫铁面无私,任何感情牌在他的面前都毫无用处,接着忽里侯的话冷冷的说:“难道寡人还会让他们再次做出不利的事吗,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你确实为国做过不少事,但并不足以弥补他们的错,株连九族的名单上寡人会把你划去。”
所有人全都愕然的看着我爹,大张着嘴还想再为自己争辩些什么,但还未出声就被我爹制止:“行了,说再多都是无用,当初既然做出这种事就得承受这样的惩罚。”
接着大汗向着门外吩咐道:“来人,将忽里侯请回侯府,再派人将侯府上上下下所有人全部都抓起来关押进天牢里,还有眼前的这几个祸害全都关进去。”
等到殿中所有人尽数离去我才从里头缓缓走出来,才刚说了两句话就看到圣后直直的闯进殿内,丝毫不理会身后叫喊的太监,亦完全不在意此时此刻自个的形象。
一看就是在得知道消息后跑过来的,气喘吁吁不说以往别在发髻上精美的簪子这会子早都东倒西歪,整张脸写满了焦急惶恐,直奔着桌子扑过去双膝一软猛的跪下声泪俱下:“圣主,忽里一族到底犯了何等过错惹得您这般动怒,一直以来臣妾都命他们兢兢业业绝不可潦草行事,会不会是其中生出了什么误会,您一定可得差个水落石出啊。”
许是歇了一会儿缓过神来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我,当即眯起眼睛死死的盯住我,咬牙切齿的低吼出声:“是你?是不是你!一定都是你栽赃陷害,圣主,都是她干的。”
“砰”一声闷响发出,殿内恢复一片寂静,抬眸看去瞧见我爹怒目圆睁手重重的砸到桌子上,语气中带着嫌弃呵斥:“看看你此时此刻是个什么样子,同外头那些市井泼妇有什么分别!这副模样如何当的上圣后,再者你也是忽里族的人,此等大事你居于高位怎会不参与。”
紧接着又下了一道禁令:“圣后忽里氏如今神志愈发不清,加之参与族人谋逆王位,委实不配圣后之位,着降为少使,禁足于翊德宫无诏不得踏出宫门一步。”
话音才落外头立刻走进来几个太监拉扯着如今的少使往门外走去,可她却用力拉住桌脚就是不愿意离开,阴狠的眼神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我,还幽怨的厉声喊叫:“肯定都是你在从中作梗,本宫不会放过你的,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你给本宫等着!”
这般凄厉的惨叫声听的我心中一阵颤抖,但深思一番就又想的明白,左不过是句胡言乱语罢了,一个家族都快要消亡的人还能翻出有什么水浪,思及此心中全然没了惧意。
冷漠的看着她近乎癫狂的眉眼,冷冷的说:“一切的一切都是你们自己所为,口口声声说忠于国家,可所作所为背道相驰,谁都怨不得只能怪你们自己自作孽不可活。”
最后几个人合力才把她拖了出去,瞬间世界都变得清净了许多,处理完这些我爹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我从殿内退了出去来到我娘的未央宫,把发生的所有事和结果全都知会一遍,尤其是圣后被贬为最末级的少使,还被罚禁足一事。
然我娘听完后表情异常平静,仅仅轻轻答了一声没再多说一个字,我不禁提出疑惑,她才半睁开眼轻声说:“一早就预知到她会得此下场,树大招风,不管有没有账册的事,处理忽里一族都会被提上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