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看他别的，光看战绩就知道——这人，心思细得跟绣花似的。”
“脑子灵光，打仗从不莽，招招都踩在点上。”
陈广咧嘴一笑：“你知道叶林以前的顶头上司咋说他的吗？”
“天下猛将，唯他独步。”
梧县，四号厂房。
“首长，鲁地师团发来密电，说要派个特派员过来，瞧瞧咱们这地儿。”周卫国攥着电报，脸绷得跟铁板一样。
自打叶林接手独立旅，上面一直没派人来查。这回突然来个“钦差”，谁心里不打鼓？
鲁地的师团长陈广，叶林压根没见过面。这特派员，八成来者不善。
叶林沉默半晌，抬眼瞧了瞧周卫国：“别瞎琢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顿了顿，他又问：“晋地那边，有啥动静？”
周卫国翻了翻电报：“路通了，跟晋地兄弟部队完成交接。缴获的重武器，全留给他们了。”
叶林点点头：“好。”
他向来不抠门，自家兄弟缺啥，自己砸锅卖铁也得补上。
周卫国接着说：“二河他们还得拖几天，正押着弹药往回赶。”
正说着，门口“啪”地一声响，县长曹梦九推门冲进来，满脸堆笑：“两位首长，厂房盖好了！”
“工人伙计们这几天干得带劲，自个儿凑钱，请了槽县最有名的厨子，摆了十六道大菜，专等二位去开席！”
周卫国瞄了眼叶林，叶林只说了一句：“去，热闹热闹。”
曹梦九鞠了个躬，转身要走，叶林突然喊住他：“曹县长，你跟工人说一声——”
“想留下学造枪、制弹的，甭走。我给一天三块大洋，管吃管住，还包传授技术。”
曹梦九眼圈一下就红了。
自从叶林来了，他自己这县长的俸禄，跟工人一模一样，连饭都吃一个锅里。堂堂县长，连双新布鞋都买不起，天天和工人挤工棚。脸面？早被他扔进土里了。
可他一个字没敢多问，只憋出个“好”字，低头退了出去。
周卫国忍不住了：“首长，真没必要忍着。这特派员，怕不是来摘桃子的吧？要不要给老总递个话？”
他骨子里看不起上面指手画脚的人。叶林的地盘，凭什么别人来插一脚？
叶林摆摆手：“吃饭去。”
——
梧县，厂房外头。
一个高个子年轻人，穿件灰布褂子，背着手在围墙外转悠。眼神贼亮，步子稳得像踩在刀尖上。
站岗的是特战队的人，见这人眼神不像是老百姓，迎上去笑着问：“同志，找谁？”
这问法听着客气，其实是个暗号——你要是心虚，现在就该走人。
可那人上前一步，朗声道：“我找叶林。”
那特战队员眼睛一眯，猛地扑上，三招锁喉、一招反剪，把人按在墙上：“老实交代，你不是百姓。是哪路的？八路军的人，现在就走！”
没想到那人手臂一震，竟从铁钳里挣了出来！
队员顿时汗毛倒竖——这手底子，不简单！
那人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一封盖红章的信，笑嘻嘻说：“哎哟，对不住兄弟，光顾着显摆身手，忘了掏介绍信了。”
“我叫梁永生，115师陈师长亲派的特派员，奉命来你们驻地调研。”
特战队员接过信，反复看了三遍，这才讪讪道：“哦……您就是特派员啊？早掏出来不就得了。”
梁永生嘿嘿一笑：“就是想试试你们反应。一上来就看出我不是普通人——好眼力！”
队员脸一红，赶紧鞠躬：“对不起！我……我一时没分清，对兄弟动手了，真该打！”
“叶旅长这会儿去安抚老百姓了，只有周团长在，您先去见他吧。”
说是“先见团长”，实则——这帮特战队员就想试试：这特派员，是真是假？骨头硬不硬？值不值得信？
两人刚走几步，梁永生又开口了：“兄弟，你这枪……瞅着咋这么怪？”
特战队员立刻挺胸抬头：“这是我们叶首长给咱配的五六式冲锋枪！”
边说边举起枪，露出枪柄上刻的“叶”字。
“瞧见没？首长亲手刻的！”
梁永生皱眉：“这枪，比鬼子的三八大盖强？”
那队员脸色唰地变了：“你这话，是骂人！”
“嗖——！”
他抬手就是一梭子，子弹直冲天际，哒哒哒！枪口稳得像焊死了一样。
“鬼子的三八大盖，能连发？能打三十发不卡壳？”
他又用指头戳了戳枪管下那根明晃晃的刺刀：“这玩意儿，捅进鬼子肚子，出来就是个窟窿！”
梁永生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他原本以为就是吹牛。可这枪的射速、准度、稳定性——根本不是普通武器能有的！
还没走几步，厂房里头人影一闪。
周卫国大步走出来，扫了两人一眼。
“哟，特派员？”“咋回事？今天怎么这么闹腾？”周卫国皱着眉，回头朝门口那群特战队员一抬下巴，“这位是？”
特战队员刚想开口介绍，梁永生已经大步走上前，站得笔直：“周团长好！我叫梁永生，115师特派员，奉命前来考察。”
周卫国上下一打量，这人肩膀硬、腰板直，脚跟跺地都带风——铁打的兵。他一挥手，把边上队员打发走，语气却不热乎：“特派员，来我们叶旅长的地盘，有啥事儿直说，别整那些虚的。”
他心里不待见这类“上头派来的嘴皮子”，说话难免带刺。
可梁永生压根没听出味儿，还当是对方太直爽，咧嘴一乐：“周团长，师长让我来，就想摸摸贵旅的家底儿。看看缺不缺枪炮弹药，需不需要支援。”
他顿了顿，语气更热切：“顺便问问，你们能不能跟我们师一起，把鲁地那帮鬼子连根拔了？”
周卫国一愣。这小子说话直来直去，没绕弯子，倒把他那点小疙瘩给说化了。他咳了声，问：“那……你从哪儿看起？”
梁永生二话不说：“军火库。”
话音刚落，外头炸开一嗓子：
“叶旅长回来了！叶旅长回来了！”
门口那群特战队员欢呼得差点掀了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