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帆咧嘴一笑,眼角都拧到了一块儿:“都是些脑瓜子灵光的娃,前头还有个大学生,学的物理——可惜啊,物理能算星体运行,算不出船咋下水。”
他叼着烟,拇指摩挲着烟屁股:“我在外头那会儿,连发动机拆了重组、齿轮咬合都亲手干过。不是吹,你给块废铁,我都能整出个能跑的玩意儿。”
叶林没接话,眼神往边上一溜。
周围空荡荡的,连个打掩护的都没。
他才压低嗓子:“顾帆,我要你,三天内,把一艘船给我弄出来——能开、能炸、能跑的那种。”
顾帆不慌不忙把烟掐了,烟头在地上碾得稀碎:“首长,您递过来的东西,哪件是普通人能摸的?上回那门重炮,我蹲了五天才敢碰——不是不敢,是怕手贱弄坏了。”
他顿了顿,眼神亮得像刚开刃的刀:“我带出来的这批人,现在都算得上‘匠人’。您给图纸,我给命。只要图纸没废,船,肯定能下水。”
店老板识相,默默端来两杯热咖啡,连声儿都没出,溜了。
顾帆忽然盯着他,像在看个活神仙:“首长,咱这帮人,真就在这儿蹲着了。”
“等您拿下清岛,往鬼子脑门上轰一炮——那才叫痛快。”
“咖啡我请,这几天我亲自去码头淘旧钢、收废料,能省一天算一天。”
话落,人走了,背影一晃,像条游进暗流的鱼。
叶林仰头灌下咖啡,苦得皱眉,顺手瞥了眼系统提示——
【胜利点:200,000】
他咧了咧嘴。
济楠一拿下,三十万就到手。系统,该升级了。
—
台安城外,张二河蹲在土坡后头,盯着城头。
对面,十几挺机枪黑洞洞地探出来,像蹲在屋顶的饿狼。
他身后的炮兵早把炮口调好了,眼睛发红:“团长,打吧!一炮轰平三挺!”
城墙上,静得像坟地。
连个咳嗽的都没有。
“怕不是憋大招呢。”张二河啐了一口,“别冲动,等。”
他抬手:“狙一组,压住城楼!工兵,上前探雷!”
没人动。
十秒后,工兵踩着碎石往前挪,手里扫雷器滴溜溜转,愣是没炸。
城墙上,连个影子都没晃。
副团长忍不住骂:“他娘的,鬼子都他妈成ghost了?全钻地缝里了?”
话音刚落,西侧“啪啪”枪响炸开——梁永生的新兵团,动手了。
副团急忙问:“打不打?去帮一把?”
张二河摆手:“不帮。我们抄他后院。”
号角一吹,整支部队像潮水般压上。
阵型老派,一排排往前拱,火力密得像撒豆子。
突然——
“轰!”城门被踹开!
几千号鬼子像被火烧屁股的耗子,哭爹喊娘往外冲。
身后,是梁永生带着新兵追,刺刀上滴血,眼睛红得像地狱里爬出来的煞神。
张二河瞳孔一缩——
他妈的,这小子才上任几天?一群刚拿枪的愣头青,愣是把上万鬼子当兔子撵?
他猛拍大腿:“都别愣着!扫残兵!占城!”
进城的时候,梁永生正蹲在街口抽烟,身边围着几十号新兵,满脸是汗,笑得比过年还欢。
“团长,我刚一枪干掉三个!”
“你算啥?我连着干翻俩机枪手!”
“这打鬼子,跟切萝卜一样!”
新兵们一见张二河,齐刷刷起立:“张团长好!”
张二河摆摆手,没接话,只是心里嘀咕:
叶旅长……真他娘的是捡到宝了。张二河脑子里还在嗡嗡响着刚才那群新兵的聊天声。
正常人头回上战场,能不尿裤子就不错了,还指望他们端枪打鬼子?
除非是天生的打仗料子,不然手一哆嗦,扳机都扣不响。
这时候,全靠班长、排长、连长这些当官的,把他们的心给稳住。
可梁永生这新兵团,才刚搭起来,连个像样的老油子都凑不齐,
人手不够,压力全压他一人肩上,
偏偏这群愣头青上阵不慌,命令一下,动作齐整得跟排练过似的。
张二河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子,怕不是天生当团长的命。
那些新兵,打鬼子跟喝凉水一样轻松。
他忍不住感叹: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猛啊。
叶旅长到底从哪挖来这么多怪物?一个比一个能折腾。
正想着,梁永生带着人拍掉身上土,抬脚就往台安城后头走。
张二河一愣:“哎,梁团长,你这急吼吼去哪儿?”
“布防。”梁永生头都没回,“台安离济楠太近,鬼子随时能杀过来。”
张二河嘴上没吭声,心里却亮了灯——这人,脑子清楚得很。
他立马吆喝自己手下:“都跟上,帮着挖战壕、设卡子!”
他这次带的炮没带大口径的,王贾在同店押着辎重没跟来,
所以布防就是靠人堆——挖壕沟、垒沙包、设绊马桩。
他偷偷瞅着梁永生那帮兵,个个埋头干活,没一个偷懒的。
心里头,那点喜欢直接涨到了嗓子眼。
突然,他想起刚才战场上的事儿,憋不住了,追上去问:
“永生,你那边鬼子那么多,咋就冲进去了?你使了啥招?”
梁永生咧嘴一笑:“哪有啥招?就一个字——冲!”
“我喊一嗓子,全营嗷一声往前扑,鬼子没防住,就让咱们给赶出来了。”
张二河一听,眼眶一热,差点没当场落泪。
这哪叫打仗?这叫玩命拼气势!
不靠战术,不靠火炮,就靠一股子不要命的劲儿,硬把鬼子从侧面踹到了正门,
自己这边还死伤不多。
这不是莽汉,这是把兵胆练成了铁!
张二河不是莽夫,他清楚打仗不能光靠蛮干,
可越是这种“蛮干还赢了”的人,越有真本事。
俩人边干边聊,顺便给总部传了信儿。
叶林那边,现在在济楠泡得那叫一个风生水起。
连着几仗打赢,老百姓看傻了。
以前谁家肯送孩子当兵?好铁不打钉,好汉不当兵,这话传了几十年。
当兵有钱有粮,可命不值钱啊。
独生子宁可在家饿着,也不送进火坑。
可叶林不一样。
他打一仗,就多一批人排队报名。
今天,光是当天来报名的,就一百多人!
别小看这一百人。
那是活生生的热血青年,没一个拉帮结派,没一个黑历史。
还有不少以前军阀的散兵,家就在济楠地界,没跟着大帅跑路,
就留在这儿等机会。
老兵油子?那都是宝!
开枪不用教,听令不用喊,带新兵更有模有样。
他们看见叶林打胜仗,心里那点灰烬,一下就烧起来了。
有那带着整个队伍来投的。
今天刚来一个——三百多人,穿得整整齐齐,军服发亮,枪械齐备。
门口哨兵一看,立马往里头跑:快!叶长官!有人带队伍来归队!
叶林亲自迎出来。
三百人齐刷刷摘帽,一声吼:“首长好!”
叶林扫了眼他们的装束:“你们是张大帅的人,怎么不跟着走?”
带头那汉子往前一步,低头鞠躬,脸上的疤还在渗血——那是被鬼子用刀子划的。
“叶长官,我们鲁地人,看不得鬼子在自家地头上撒尿!”
叶林沉默两秒,点点头:“就这一句话,够了。”
“纪律,需要我教你们吗?”
“不需要!”
叶林转身就走,只丢下一句:“编入梁永生的新兵团。”
回指挥部,李大本事乐得嘴角都咧到耳根了:“叶旅长,咱这新兵蛋子,真成精了!”
“前几天那几个鲁地来的,个个能进特战队。”
叶林斜他一眼:“哎哟,这宝贝让你捡着了?”
“训练别松懈,”他语气一沉,“等打济楠,我可不让你当观众。”
李大本事拍胸脯:“您放心,主攻我一人扛!别说济楠,天王老子的城我都给您砸开!”
叶林冷笑:“济楠的鬼子,可不是前面那些豆腐渣。
指挥官黑岛森田,是关东军里头数得上号的狠角色。
你要是真以为是砍瓜切菜,怕是要吃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