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赤水笑着插嘴:“首长,你心里怕是早就有了破城的路子吧?”
叶林盯着地图,轻声说:“有想法,但还缺一根火柴。”
赛豹子这时候也晃进来,一脸玩味:“头儿,刚才那个黑眼,我听过。
那小子,可是本地一霸,杀人不眨眼,心狠手辣。
你把这么个刺头塞给梁永生……他压得住?”
叶林没看人,眼神还停在地图上,缓缓道:
“压得住,比压不住,才叫本事。”“能,太容易了。”若叶林淡淡开口,话音还没落,传令官就冲进了营帐,马蹄带起的泥点溅了一地。
“首长!好消息!后回——拿下了!”赛豹子嗓子都劈了,脸红得像烧熟的虾。
“你他娘的神了!”济楠,鲁地的心脏,鬼子眼里的命门。现在,它也凉了。
指挥所里,黑岛森田一言不发,盯着桌上的地图。台安、菏挥、兰陵……全丢了。像火苗突然炸成燎原烈焰——这叶林,刚来时不过一撮星火,现在倒好,整片山都烧透了。
他守着济楠,等火头烧到自己脚下,手心攥出冷汗,心里烧着怒火。可他不是跪着等死的人。他以前和李云龙打过,知道那厮咋个打法。可这叶林……比李云龙还野,还狠,还摸不着脉。
副官匆匆进来,声音压得极低:“首长,八路军在台安布防了,城头架了三十六门大炮。”
黑岛心里一沉——早知道那天没硬拼,现在早该把台安抢回来。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参谋长鞠了一躬,小心翼翼问:“黑岛长官,您说,叶林下一步会啃哪儿?”
黑岛没答话。目光死死锁在腰间那把刀上——毕业时天皇亲手赐的,刀柄刻着菊花纹。那是他的命根子,是他和日本国的命脉。
参谋长喉结动了动,低声说:“听说攻台安那晚,叶林压根没用老兵,就靠一群新兵蛋子,愣是把城给端了。”
黑岛懂了。他嘴角抽了一下:“你是说……我们,该撤?”
参谋长没吭声,只是低头,像认命。
“我知道。”黑岛终于开口,声音像铁磨石,“他比我见过的所有对手都难缠。但日本军,不是光靠吃米饭活着的。”
他一抬手,门外铁门“咣”一声被撞开。
一队黑衣人鱼贯而入,个个面无表情,浑身上下裹得密不透风,枪械、匕首、钢丝、毒针……全是见血封喉的玩意儿。
“黑岛大队。”黑岛抬了抬下巴,“全日本最干净的刀。”
“每人都是特高课出身,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比山崎大队狠,比竹下俊的队伍更绝。”
参谋长咽了口唾沫——山崎大队二百来号,已经是王牌。可眼前这五百号人,全是单兵刺客,个个能无声无息把人喉管割断。
“够不够宰了叶林?”黑岛问。
“够了。”参谋长点头,声音发颤,“够他死一百次。”
黑岛笑了,一把拔刀,寒光在室内一扫:“你们,都听好了——”
“敌人,就一个名字:叶林。”
“以前我们太温柔,让他爬起来的。现在——”他一刀劈向桌面,木屑飞溅,“给我杀进济楠。我要看到他的人头,挂在城楼上。”
“嗨!”
五百年杀手齐声低吼,转身没入夜色。
门关上后,参谋长忍不住问:“长官,还有后手?”
黑岛眯起眼:“当然。一军团,已经开拔了。”
参谋长吓了一跳:“别啊!打叶林正面?他可不是好啃的骨头!”
“谁要打城?”黑岛咧嘴,露出森白牙齿,“我打的是村子。”
“他忙着收城市,那些破村烂庄,连个狗屁防御都没有。满地都是平民,都是活靶子。”
“我们杀他们,烧他们,抢他们。”
“不是为了出气。”黑岛冷声补了一句,“是逼叶林分兵。他要救百姓,就得派兵。一派兵,他就顾不上济楠。那时候——”
“黑岛大队,才能一刀插进他心脏。”
参谋长眼睛亮了,忍不住拍大腿:“妙啊!太妙了!老天爷都帮我们!”
黑岛一巴掌甩他脸上:“闭嘴!蠢货!这不是复仇,是绞索!”
他一把抓起红笔,狠狠划过地图——
从东头的柳树沟,到西边的野猪岭,一道血红色的弧线,像魔鬼的舌头,把叶林的地盘全裹了进去。
“传令下去——”
“杀光!烧光!抢光!”
参谋长站在原地,脸色惨白,却笑得像个疯子。
黑岛盯着那道血线,喃喃道:
“叶林,你等着。”
“我让你,看着你的百姓,一个个死在你面前。”
“然后……你来陪葬。”命令一落地,鬼子的刺杀小队立马动身。
他们的目标明确——叶林。可偏偏不走直路,绕了大半个省。
如今的济柠,跟鬼子占着那会儿天差地别。街口再没穿黄皮戴狗皮帽子的伪军收保护费,取而代之的是肩扛步枪、眼神锐利的特战队员,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连猫想翻墙都得先打报告。
黑岛信带队,穿着老百姓的粗布衣,踩着泥巴路,从台安绕到武统,再转淄薄,一路蹭到临奇,最后才敢摸进济柠。
这地儿,早不是当年那副怂样。
城头飘的不是膏药旗,是红星。守门的不是狗腿子,是能一枪打透三块木板的兵。
有个小鬼子瞅着那些特战队员背的枪,小声问黑岛:“长官,您看那些人……拿的不是咱军工厂造的吧?”
黑岛没抬头,眼珠子却钉在那枪上——黝黑的枪身,弧形弹匣,扳机一扣能连着吐子弹。
“那玩意儿,叫五六式。”他嗓子低得像砂纸磨铁,“叶林的人,人手一把。”
另一个队员倒吸一口凉气:“我的 buddies,去年在平谷,就被这玩意儿打成了筛子……”
黑岛没回话,只是摸了摸腰间的小布包——里头是三克白粉末,毒死一头牛都够。
有兵试探着说:“要不咱们先不进城?搞一把那枪,再……”
“蠢货!”黑岛劈头骂,“我们是来杀人的,不是来开军械展的!刀抹脖子,毒灌喉咙,比你拿枪打准多了!记住了——目标是叶林,不是他的装备!”
“嗨!”几个鬼子低应一声,趁着夜色,如鼠般溜进了城。
济柠现在热闹得像赶集。
叶林的正负大楼外头,天天排队。老百姓不为告状,就为看一眼这位传说中的“活菩萨”——他亲自发饭、认孩子、听老汉唠叨,连卖豆腐的老王头都被他请进办公室喝了三杯茶。
可没人知道,就在那栋楼后头的破窑院里,黑岛小队正捏着毒粉,满头大汗。
楼外三米内,全架着机枪。屋顶是水泥封死的,连个能架狙击镜的烟囱都找不到。
强攻?别做梦了。整座城外圈都是叶林的人,连只麻雀飞过去都要被问三遍:“哪儿的?去干啥?带没带毒药?”
强的不行,那就来阴的。
毒,是最干净的法子。
黑岛带的是高纯度氰化钾,指甲盖大小,够让一头牛闭眼。
可问题来了——怎么下进去?
叶林不喝别人送的水,不吃外头的饭,连泡面都自己动手。
“长官……”三队队长咬牙站出来,“我来!”
“叶林每天下午两点,一定在正负大楼处理群众投诉,亲民得跟邻居家老张一样。”
“我就混在排队里,拿个搪瓷缸子,装满毒水。瞅准时机,直接泼他脸上!”
黑岛盯着他,沉默五秒,忽然点头:“有点门道。”
他还加了一条:小队全员扮成灾民,排在队长后头,一旦出事,立马冲上去制造混乱,掩护撤退。
次日,天刚亮,正负大楼门口,排了足有上百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