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岛冷着脸,唾沫星子都快喷他们脸上:“叶林这孙子,不跟咱正面干,专偷后院。济南周边那几块地,全让他盯上了。”
俩人你瞅我,我瞅你,跟俩被点了穴的泥菩萨。
黑岛肺都炸了:“八嘎!你们是木头雕的?不会趁他分兵的时候猛冲一波?非要等他合围上来,把咱当饺子包?”
他猛地一指地图:“紫城?现在是叶林的了!你们俩,带上你们的坦克队,给我杀进去!别跟缩头乌龟一样!”
俩人被骂得狗血淋头,半晌才回过神——哦,原来是让咱去打仗啊?
“嗨!”俩人一立正,扭头就走。
刚出门,参谋长一脚跨进来,脸色比阴天还沉:“长官,您这步棋,怕是走岔了。”
黑岛眼皮一翻:“怎么?叶林都出窝了,情报还是我花了三十根大黄鱼买的!错哪了?”
参谋长叹气:“我不是说您猜错叶林,我是说……您这俩兵,能打叶林?”
黑岛一愣,脑子里过了一遍刚才那俩货——一个连方向盘都握不稳,另一个开炮前忘了摘安全带。
别说打叶林,连叶林手下的通讯兵都怕打不过。
他沉默三秒,一咬牙:“那……我再抽一万人,跟他们一起?”
参谋长差点跪了:“别了长官!您再分兵,咱优势全没了!”
“我建议——您亲自带三万人,抄死路,卡住济南所有进出口。剩下三万,盯住叶林可能偷袭的侧翼。”
黑岛一琢磨,对啊!这才是正经打法!
“行!就按你说的办!”他大手一挥,“传令,全军行动!”
参谋长“嗨”一声,转身出去。
济南周边,铁甲轰鸣,坦克排成长龙,把方圆几十里围得跟铁桶似的,苍蝇都飞不进去。
可这一幕,叶林在山顶上看得直笑。
二大队那边接到命令快,带着坦克就冲向济南郊外的林子——心想:“嘿嘿,偷袭嘛,咱懂。”
结果刚钻进林子,迎面就是三万主力部队黑洞洞的炮口。
周卫国叼着烟,咧嘴乐:“旅长,这招儿绝了!小鬼子真是‘人傻钱多’,自己送上门当靶子。”
叶林一挥手:“重炮群,目标——正前方三百米,齐射,开火!”
命令一传,埋在林子里的喀秋莎、120迫击炮、150重炮,全他妈炸了!
这些天憋得够呛,早把炮弹当亲爹供着。这回一开火,连山都跟着抖三抖。
炮弹落下的那一秒,鬼子连“卧倒”俩字都没喊完。
大地炸裂,火浪翻天。
坦克像火柴盒一样飞上天,人比落叶还轻。
喀秋莎火箭弹一排一排砸,一轰就是半平方公里——这不是打仗,是用炸药给鬼子搞“大扫除”。
三万人,一轮齐射,当场报销一半。
头排的二队队长被炸得只剩半截身子,手还死死抓着方向盘,嘴里嘟囔:“不是……说好打周边吗?怎么……怎么跑这儿来了?”
远处,陈广坐在师部,电报机啪啪响个不停。
“报告师长!台安陷落!紫薄失守!”
他扔下烟,手抖得拿不住杯子。
“叶林……你这是要一锅端啊。”
他站起身,抓起帽子:“传令,全师集结——准备支援。”“传令下去,所有部队,这几天都给我盯死了,别给鬼子一点喘气的机会。”
“让那些鬼子彻底摸不清方向,累都累得没力气动弹。”
“是,首长!”传令兵应了一声,转身就跑没影了。
徐岭快步走到陈广身边,搓了搓手:“师长,这叶林真不是闹着玩儿的啊,短短几天,四面开花,他就不怕撑炸了?”
陈广没答话,端起茶碗抿了一口,眼睛却盯着桌上的鲁地地图,眉头锁得能夹死蚊子。
“上次见面,半天功夫,他连兰陵都拔了。济楠……他真不是没这个能耐。”
顿了顿,他又说:“可这节奏,太快了。快得像人跑着吃炸豆腐,一口没咽下去,下一口又塞嘴里了。”
他指着地图上那个黑点——济楠。
“那儿是鬼子的粮仓,囤了够吃一年的米面,还有炮弹、弹药、油料,全是硬骨头。叶林要是打不下,陷进去,周边三四个据点的三四十号鬼子立马就能合围上来,啃他后腰。”
他叹了口气,像是自言自语:“这小子,到底图个啥?”
徐岭抽了口烟,吐了个圈:“师长,永生那边……有消息没?”
陈广笑了:“怎么,想他了?”
“他给我写过几封信,说叶林待他不薄,直接给了个团,还配了两门迫击炮。”
“你这儿,最多管个大刀队。他倒好,一步登天,跟你平起平坐了。”
“老徐啊,人往高处走,这道理谁都懂。可真轮到自己身边人爬到你头顶,心里还是堵得慌。”
徐岭吸了口烟,烟头一明一暗:“我之前真没看出他有这能耐。就知道他拳脚硬,上战场不要命……哪知道他还能带兵,还能把一帮土匪练成正规军。”
陈广抬眼看他:“你没看出来,我也一样。可叶林,只和他谈了半小时,就看出他能当团长了。”
“这就是咱跟他之间的差距——人家一眼看穿人,咱还得摸半年。”
屋里安静了会儿,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得地图一角微微颤。
徐岭忍不住问:“师长,你说……叶林能走到哪一步?”
陈广没马上回答,盯着窗外的天,半晌才说:“将才这种东西,说不清,道不明。你看着他一步一踩坑,结果他一脚踢出条天路来。”
两人并肩走出指挥所。
砚台城外,天色灰蒙,街上空荡荡的,连狗都躲了。
徐岭本该带着主力去前线,可陈广舍不得放人,他硬是留了下来。
可这会儿,电报一架接一架,整个城都炸了锅。
传令兵疯了一样冲过来,脸红得像煮熟的虾:“首长!首长!您信不信?叶旅长——他把济楠的鬼子全骗出来了!”
“啥?!”徐岭手里的烟掉地上,踩都来不及。
“鬼子是木头人?能被骗?”
“真骗了!全城传疯了!”传令兵舌头打卷,“都说叶林使了‘迷魂术’,鬼子自己往坑里跳!”
“迷魂术”这话听听就晓得是瞎扯,可俩人心里门儿清——叶林真有这本事,能让鬼子以为天上掉馅饼,自己往火坑里蹦。
陈广立刻追问:“他动了多少人?两万?”
“不!比两万还狠!”传令兵嗓门都劈了,“他连从晋区拉过来的T34、虎式全端出来了!一辆不留!全押上去了!”
徐岭心脏猛地一缩。
坦克,这玩意儿在华北跟稀世珍宝似的,叶林一口气掏了这么多?他到底有多少家底?
可没等他消化,陈广眼神突然沉了下去。
“你记得前阵子截获的那份情报吗?”
徐岭一愣,努力回想,脑子像塞了棉花。
陈广转回屋里,拉开抽屉,拿出一份手抄的纸,纸都泛黄了。
“鬼子搞出了一种步枪,专门打坦克的。”
“20毫米口径,打一枪,后坐力能把人撞飞三米远。原本他们舍不得用,想着留着打苏俄,结果……现在改主意了。”
徐岭瞳孔一缩:“你是说……九七式反坦克步枪?!”
陈广点头:“鲁地这帮鬼子,第一批试刀的。那玩意儿不是玩具,是能把T34穿个洞的凶器。以前咱们当笑话听,觉得他们胡扯。现在……你信不信?”
徐岭嗓子发干:“那……必须立刻通知叶林!”
“我已经发了。”陈广声音很轻,却像铁锤砸进地里,“济楠的鬼子,早不是软柿子了。”
“他们,已经把‘杀坦克的枪’,扛上城头了。”叶林那小子,千万别大意啊,我这心一直悬着。
坦克军团在正面硬刚的时候,那真是横着走,没人拦得住。尤其是叶林带的这支队伍,步兵和坦克配合得跟亲兄弟似的,别的部队连影子都摸不着。
可问题就在这儿——太依赖这招了,等于把自己的命门亮给了对手。
现在他带着全部坦克一头冲进阳军老窝,等于把脸贴到鬼子刀口上。徐岭和陈广脸都白了,刚才那点淡定全碎了。
徐岭急得直拍桌子:“首长,咱们拼了!杀出去支援叶林!”
陈广一把拽住他:“你现在动,就是往鬼子肚子里送!清岛那边的敌军一看我们出城,立马就包抄过来!”
“不能全军出击,”陈广压低声音,“徐岭,你带咱们这拨人马,轻装快进,能赶上去就赶,赶不上……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徐岭二话不说,转身就冲出门,队伍跟风一样卷了出去。
战场上,一步错,全盘崩。叶林的钢铁洪流狠狠撞上鬼子的反坦克铁刺,矛对盾,谁更狠,眼下真说不准。
本来是咱们占尽主动,现在?天昏地暗,局势乱得跟一锅粥。
徐岭在半路上边跑边在心里念叨:老天爷,求你快点,让我赶到济南!
城下,鬼子死了一半,剩下的反倒冷静下来,开始整队、列阵。
远处的援军还在赶路,暂时构不成威胁。眼下城里外加城下,也就四万多人,而叶林带着三万铁骑。
按理说,这数字看着挺悬,但鬼子进不了城!
叶林早把进城的路全给封了,你想往里冲?行啊,先吃我炮弹的招待!
城墙上,黑岛森田咬得牙龈都快碎了,手指甲抠进墙砖里。
这个叶林……骗了我!不是骗,是当猴耍!
他整个人像疯了似的,转身冲着参谋长吼:“你他妈给我数清楚!城外到底多少人?”
参谋长声音发抖:“三……三万多,全是坦克兵。”
黑岛双眼血红:“三万坦克兵?他压根就没想过打周边!他就是冲着我们出城来的!调虎离山!他要的是我们主动送死!”
他猛地抽出指挥刀:“传令!全军换九七式反坦克枪!所有步兵,立刻配属反坦克小组!给我先把他的铁疙瘩掀翻!”
野战是死局,但城下这片地,成了他们唯一的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