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大千脸都红到耳根,周卫国一把拽起他手,高高举起:
“这兄弟的命,比咱整个特战队还金贵!”
“现在,我们要送他去锁金城——把鬼子的家底,掀个底朝天!”
话音一落,整个营地炸了!
“干他娘的!”
“带上老子的炸药包!”
“这活儿我早等着了!”
这些刀口舔血的爷们,不怕死、不怕累,最怕——没劲!
没刺激,他们活不下去。
周卫国朝章大千点头。
章大千第一次站到这么多人面前,喉咙发紧,手心全是汗。
可他深吸一口气,扯着嗓子喊:
“我章大千的命,今天就交给大家了!咱们一起——”
“把小鬼子,从这片土地上,抹干净!”
“好!!!”
声浪差点掀翻营房。
战士们冲上去,有人拍肩,有人握拳,有人眼泪都飙出来。
动员持续到半夜,第二天一早,章大千刚出帐篷门——
整个特战队,全换上了便装,悄无声息,像一群准备偷袭的野狗。昨天还一身军装威风八面,脱了制服一换便衣,活脱脱像刚从战火里逃出来的老农民。
一个穿着褪色蓝布褂、背着竹筐的小贩,拍了拍章大千的肩膀。
章大千一愣,定睛一瞧——好家伙,竟然是周卫国!
那小贩咧嘴一笑,压着嗓子说:“哥几个,走吧,别挡道。”
前头的人立马分开一条路,扮成走街串巷的货郎;后头一帮人披着破棉袄、抱着破娃,装成逃荒的老弱妇孺。
章大千混在那帮赶集卖布的中间,低着头,一声不吭。
队伍顺着新修的土路,朝着锁金城慢慢挪。
一路平安无事,鬼子查得跟摸鱼似的——松得能跑马。
不是他们心善,是觉得就叶林那手“搬山填坑”的本事,想挖掉山头?没个三五个月别想动弹。
刚到锁金城门口,几个穿着破军装、叼着烟的伪军就杵在那,眼珠子转得跟秤砣似的。
这帮二鬼子,说是维持治安,实则专盯赶集的、拉车的、挑担的——有油水就刮,没油水就踹。
行商?那就是他们的下饭菜。
章大千他们一出现,立马引来一帮目光,像秃鹫盯上肉。
可还没等那伪军张嘴,周卫国已经大步迎上,笑得跟亲爹似的:
“弟兄们,辛苦啦!”
话音未落,一张黄灿灿的纸票就塞进对方手里。
那是叶林从黑市淘来的鬼子军票,如今又被周卫国顺手“物归原主”。
伪军愣了一下,翻来覆去瞧,眼睛瞬间瞪得跟铜铃一样——真货!
这种票子,普通人根本弄不到,能拿出来的,不是当官的就是有后台。
既然沾着鬼子边,那还为难个啥?自己找麻烦?
领头的摆摆手,嘴一咧:“走走走,赶紧进!别堵门!”
周卫国一抱拳,道了声谢,带着队伍就往城里钻。
锁金城跟迟光城一个德性——山高路陡,易守难攻,鬼子怕人偷了他们金库,硬是塞了一窝伪军在这儿蹲点。
城里头最显眼的,就是那家“日和银行”。
别的不认,只收军票、金条。连带的金条都得是成色足的,缺一两,当场翻脸。
对面,就是伪军指挥部,天天人来人往,穿着长衫、拎着皮箱的富户,来了兑金条,走了坐黄包车,摇头晃脑像活神仙。
可这天,日和银行门口来了个怪人。
一身布衣,脚踩草鞋,可一出手,啪地甩出十张军票,跟扔废纸一样。
经理差点当场瘫坐——这不是要命么?
他哆哆嗦嗦凑近瞧,票子没错,墨印清晰,油墨都透着真味,纸张也是山东特供的那种厚纸。
可再一看金额——
“三百……根金条??!”
经理脚一软,差点跪了。
他们银行的全部库存,拢共也就三百条!
他腿脚发飘地冲进办公室,撞开房门,大喊:“行长!行长!出大事了!”
屋里头,行长正翘着二郎腿,叼着旱烟,慢悠悠看《申报》。
“喊什么喊,当自己是阎王点名啊?”
经理把票子往前一拍:“外面来了个祖宗,十张军票,三百根金条!”
行长眼皮一抬,接过票子,眯眼看了半分钟,手一抖,烟灰撒了一裤腿。
他再数了一遍,猛地站起来,差点把椅子掀翻:
“你他娘的没数错?三百根?!”
“没错!我数了三遍!”
行长把票子扔桌上,手直哆嗦:“是真的……是真的!”
他咽了口唾沫:“去……去给这位爷兑了。”
经理刚要走,他又一把拽住:
“慢着!”
“人要客气!说话要带笑!你可别招惹——这种人,他爹是鬼子少将,他叔是日本大使馆翻译,他表弟是关东军的贴身侍从!你动他一下,整个城都能给你掀了!”
经理连连点头,转身就冲下金库。
十分钟后,八个壮汉抬着一个沉甸甸的大木箱出来,里头码得整整齐齐,全是金灿灿的条子,亮得晃眼。
经理擦着汗,赔着笑,快步上前:“少爷,东西给您备好了!”
周卫国斜了他一眼,一脸不耐烦:“怎么?现在信了?”
经理连鞠三个躬,声音都变调了:“是是是!是我们眼瞎!是我们的不是!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往心里去!”
“滚远点,别挡道。”周卫国哼了一声,拎起箱子,头也不回。
身后,经理和伙计们,跪在地上,一直磕到人影都看不见。
周卫国慢悠悠把金条塞进怀里,嘴角都没动一下。
与此同时,整个锁金城的赌坊、酒馆、街角巷尾,全在上演同样的戏码——销金屋,这地方名儿听着富贵,其实是掏人骨头的坑。
天天都有穿绸缎戴金链的少爷们晃进来,挥着钞票赌得天花乱坠;也有扛着麻袋来卖血汗钱的苦力,输得裤衩都不剩。富家子输完了,转身就能跟庄家分润,乐呵着喝茅台;老百姓输完了,连裤腰带都得典当,家里孩子换口饭吃,老婆换包烟钱,全在这儿赌光了。
门外头,卖孩子的娘哭得嗓子哑了,蹲在墙角不敢抬头;输到连鞋都没了的,蜷在泔水桶边发抖,眼神空得像被挖了心。
可这儿依旧人挤人,笑骂声、骰子声、铜板叮当声,热闹得跟庙会一样。
今天,来了两个不一样的主儿。
两个书生,白衫青裤,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一进门却直接掏出五万块大洋,换了一堆筹码,像烧纸一样往赌桌上扔。
老板一眼就盯上了,喊老田卫:“盯死了,这俩人来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