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挪着身子一点点地靠近江怀瑜，她的动作小心警惕，像是刻意地在防备什么。
江怀瑜眸光暗了下，扯着谢昭的腰身往怀里带。
谢昭惊呼了一声，却在对上江怀瑜那双暗流涌动的眸子，硬生生地把声音吞了回去。
整个车厢都静谧了，只有两人轻浅的呼吸声。
“谢昭，头压过来些。”
江怀瑜按住她的腰身，大手推拨着她的衣襟。
谢昭把小脸凑过去。
江怀瑜的声音里含着哑，“在凑近些。”
谢昭鼻尖都要贴上去了，他湿热的气息喷了过来，她睫毛颤了颤，唔弄了声：“先生。”
柔柔软软的声音，带着怯生生的惧意。
“听话，我会宠你的。”
江怀瑜抵着她的头，细密的吻落在谢昭的面颊上，鼻尖，唇珠……
他似乎是发觉到了自己的过分，当天夜里，对谢昭起了恻隐之心，每个动作都格外的温柔，缱绻。
谢昭被江怀瑜带了回去，她醒过来时江怀瑜还睡着。
谢昭揉了揉眼睛，凑到江怀瑜跟前，小声地叫了两句：“先生，上班了。”
又叫了两声，江怀瑜没半点要醒的征兆。
她一脸愤然地挥舞起小拳头，装腔作势地在江怀瑜脸上砸了两下。
江怀瑜皱了下眉，感觉脸上有风呼啸而过。
他迷糊地睁开眼睛，就见谢昭的拳头正要落下来，他捞起长臂，捉住了谢昭胡乱挥着的小手。
“谢昭，昨天的教训不够？想打我。”
谢昭被他一扯，栽进了他的怀里面，她完全没想到江怀瑜会在这个时候醒来，自己的所作所为，都落入他的眼底。
谢昭小手不经意擦过他赤裸的胸膛，身子跟着抖了下，咬着唇，装出一副可怜样：“先生，你别诬陷我，我看到一个小虫子，想帮你弄走。”
“虫子？”
江怀瑜扯了一下唇角，他的别墅每天都会有专门的人打扫清理，怎么可能有虫子，谢昭胡说八道也不找点靠谱的理由。
她分明在为昨天的事跟他置气，昨夜他都那样哄她了，这小妮子一大早就对他“拳脚相向”。
虽说没打在他脸上，可瞧着谢昭小没良心的模样，他心里依旧不好受。
“嗯嗯嗯，有虫子。”
她使劲点着头，眼睛眨巴着，“真诚”得不行。
江怀瑜想凶她，转而想起她昨天怯生生讨好的姿态，可见是真的怕了他，给她的惩罚也够了。
“算了，你起来。”
江怀瑜挥开谢昭，谢昭得到放松慌着退开，仿佛江怀瑜是什么毒物一样，再多碰一下，就要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
谢昭的行为，让江怀瑜很不舒服。
“谢昭，你……”他冰冷的目光滑过谢昭。
谢昭下意识地瑟缩了下身子，眼里闪过轻微的慌促：“先生，怎么了？”
她轻声询问着，姿态小心谨慎：“我哪里让先生不满意了。”
“这么怕我？”
江怀瑜语气不屑地说，谢昭偏了下眸说：“没有，不怕的。”
连视线都不敢和他对上，声音也颤巍巍的。
“行了，饿了，你去做饭。”
他声音里带着点烦躁，不知道是起床气，还是因为谢昭的怯懦。
他揉了把头，把头发弄得乱糟糟的，才下床，去洗漱。
谢昭一边做饭，一边走神。
她想不明白江怀瑜，明明她都按着他说的去做了，为什么他还是不开心，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厌烦。
她惹他，他生气，她顺着他，他也高兴不起来。
他究竟想要她怎样呢？
做好了饭，江怀瑜从楼上下来。
谢昭殷勤地给他盛粥，围着他前前后后的转，江怀瑜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别弄了，过来吃。”
谢昭怔了下，点了点头，唇角弯着，“好。”
她方坐在江怀瑜对面，她吃得不多，粥就盛了半碗，小口小口地喝着。
谢昭偶然抬头，瞧见江怀瑜碗里面的粥就要见底，忙不迭地去问他：“先生，你还喝粥吗？”
谢昭做的海鲜粥，很鲜美，江怀瑜很喜欢，他垂着眼，像个大爷似的暼着自己空碗：“去盛。”
谢昭顿了一下，心里念叨着江怀瑜还真把自己当成佣人了，表面上依旧乖乖柔柔的去给他盛粥。
一碗白花花的粥放在江怀瑜面前。
江怀瑜拿起勺子，悠哉地搅弄着，“谢昭，我奶奶那天跟你说了什么。”
谢昭吃包子的动作僵住，抬眼望向江怀瑜，眨了眨，有些无措。
她咬住包子，没嚼两下，就咽了下去：“就你那个女朋友啊，没说别的。”
“别装了。”江怀瑜舀了口粥，轻启着唇，送了进去：“如果奶奶只跟你说了那些，你怎么知道程雅是臭虫。”
最后的两字他咬得蛮重。
这些年来，程雅没少折磨着江怀瑜，她一作，就要把她哥程深的死挂在嘴边，惹人生烦。
瞧着江怀瑜是势必要问出些什么，才肯罢休。
既然瞒不住了，谢昭就全权交代了，连带着把安奈同她说的那些，都告诉了江怀瑜。
谢昭说着的这会功夫，江怀瑜一碗粥又见了底。
他敛着眸，放下勺子，拿过一旁的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
“程深跟程家的关系，我都知道。”
江怀瑜说。
谢昭皱了下眉，说：“那你还那么向着程雅，你做得已经够多了，当年也不是你的错。”
江怀瑜眉心狠跳了下，说：“就是我的错，如果因为不是我的犹豫，程深……”
他顿了下，声音都有些错乱了，“我要是放下面子去求我爸，程深也许就不会死了。”
谢昭知道自己怎么劝江怀瑜，他都想不通的。
深陷泥潭的人，怎么都冲不出那片沼泽，除非他放下。
提到程深两个字，江怀瑜整个人都颓唐了，他耷拉着头，脸上全是自责。
谢昭有意避开程深，尽量把话题往程雅身上引。
“先生既然都知道程深跟程雅关系不和，为什么还要对程雅那么——”好。
最后一个字，谢昭没说出来，显得她好像很嫉妒似的。
“她是程深的亲妹妹，对她好点，无可厚非。”
江怀瑜揉着眉心，声音平静下来。
谢昭不太明白江怀瑜的这番话，血缘关系，在谢昭眼里什么都不是。
谢昭聊赖地用筷子戳着自己咬了一口的包子说：“血缘关系而已，看那么重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