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头退开些，江怀瑜这话说得有毛病，什么叫家被偷了。
她是他的家吗？
谢昭说：“我不是你的——”家。
最后那个字，她没说。
不该她说的话。
“我说是就是。”
江怀瑜的话特别的不讲理。
他又把谢昭的手放在她的脸上。
他问她：“生气吗？”
当然生气，气的不行，这个混蛋。
江怀瑜盯着谢昭的双眼，就算她不说，他也能从她的眼底看出来。
她很生气。
“生气，就打我。”他把谢昭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脸上，示意谢昭发泄出来。
谢昭有所动容，指尖在江怀瑜的脸上微微蜷起着。
她对上江怀瑜尤为希冀的眼神，巴掌还是落不下去。
她把手抽回来，放在了膝盖上，“我不敢，我怕你找我报仇。”
江怀瑜紧了紧眉，他在谢昭的心里面，就那么小气？
“不会。”
他语气笃定地说。
他以前确实是睚眦必报的人，可现在谢昭对他做什么，他都觉得情有可原。
意识到谢昭不会对自己动手，江怀瑜说不上高兴。
他总觉得，再潜意识里面，谢昭还是怕他的，就是装的硬气。
他今天一定要逼她，像上次那样，气出了，才爽快。
他不在圈着谢昭，身子懒散的向后靠着，看着谢昭的眼神从真诚变成了挑衅。
“谢昭，两年了，我以为你会有什么长进，你怎么还是一副懦弱样？知道我喜欢乖得？装给我看。”
谢昭的看向江怀瑜的眼神果然变了。
江怀瑜知道这样说是有效果的，他继续说：“谢昭，你是不是就是贱，喜欢被我欺——”负。
“啪！”
空气的炸裂声。
随后，是漫长的静止。
谢昭这巴掌出得很急，把江怀瑜的脸都扇红了。
他的头偏向一边，脸上是火辣辣的疼。
谢昭下手真狠，一点都不留情面。
这也是江怀瑜想要的。
只要她释放出来，她的气就消了一大半。
可是这次江怀瑜算错了。
方才谢昭的泪水是委屈，这会儿，她掉下来的眼泪是发泄。
她揪着江怀瑜的领子，红着一双泪眼，看着他：“江怀瑜，你才是最贱的。”
“我对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的爱都是演的，演的，你明白吗？”
他知道怎样让谢昭破防，谢昭清楚江怀瑜最忌讳事情是什么。
她以前就是骗了他，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对他动过心。
分毫未有。
“我对你一开始是想要你给的资源，跟你我并不觉得亏，后来我胃口变大了，我想要的更多了，我想让你帮我扳倒陈泽辉兄妹，所以我才演得更虚伪，我说过的那些话，你应该都记得吧，我说我爱你，我说只爱先生。”
“你现在听这句话，有没有觉得很讽刺。”
她的指尖重重地戳向江怀瑜的心口，“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哪一点值得我爱，是你的冷漠，你的自私，还是你不留一句话的离开。”
“江怀瑜，你想想，除了你能给的资源，钱，你哪里值得我爱？”
谢昭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声音虽然带着颤意，却句句清晰。
江怀瑜的心刺得厉害，脸上疼意完全被他忽视了。
好像除了钱，和身份。
他被她说得一文不值，就像个人渣。
偏偏她又说得没错，他连为自己辩驳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就继续骗啊！”
他激动地喊了出来，“为什么不骗了？我心甘情愿地被你骗，你想要的我都能做到，只要你骗我。”
现在换谢昭愣住了。
她张了张唇，声音涩然。
“我要的时候你不给，现在我不想要了，你反倒给了？”
倏忽，她笑出声，手上绷紧了的力道，渐渐松懈，她撒开了江怀瑜。
“你说什么？”江怀瑜看向谢昭的眼神，颇为难受。
他知道他错过了，但是总会有补救的办法。
谢昭一次一顿地说，“我说我不需要你了，这债我也不想还了，欠着就欠着吧，我们之间本来就难以两清，我今天就搬走。”
江怀瑜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是他逼的。
把谢昭逼走的。
在谢昭起身的瞬间，江怀瑜伸手拽住了她，他说：“不许走。”
“你说了你要还我两个月，你要反悔吗？”
谢昭看向他，冷笑了声：“我们签过什么协议吗，就算签了，也不具有法律效益吧，对吗？先生！”
她这句先生让人心寒，冷的很。
“而且凭什么就允许你变卦，我难道就不能变卦吗？”
之前，江怀瑜也作过一些类似的事情，他明明答应谢昭了，可最后却改了念头。
他转手就把资源给了程雅。
那时候的谢昭很无奈，但是却没有办法，只能当了程雅的陪衬。
“你不可以变卦，你可以骗我，但不允许变卦，你答应过我的，怎么可以反悔？”
江怀瑜急得眼睛都红了，猩红得让人心疼。
可谢昭却疼不了一点儿。
她说：“我本来没想走的，是你一直在逼我，也是，你一直在刺激我。”
“我现在始终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觉得，我这样你很开心是吗？还是觉得，玩玩的东西，不用在乎她的感受。”
江怀瑜哑口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只是想让谢昭撒气。
怨气撒出来才好，可是没想到她怨气这么重。
谢昭死死地挽回拽着自己的手，可是她那点渺小的力气到底抵不过一个成年男性的力气。
“谢昭，我错了，我发誓，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变卦了，我答应你的我都做到，行不行？”
声音的最后，他的语调轻了不少，很无力，很无力。
“关我屁事儿。”她声音决绝地说。
她眼底的疏离，让人觉得继续纠缠下去没意思。
江怀瑜的手在这时候撒开了。
谢昭顺势抽开，这里本来就没有她的东西。
她双手空空的来，就没打算带又什么。
江怀瑜看着谢昭的背影，心一揪。
他偏要跟她纠缠。
不纠缠的话，万一以后就没有机会了呢？
“谢昭，你今天敢走出这里，我就会对你的人下手，张晗，还是乔伊斯，或者是刘东，一个都别想好过。”
他声音冷得渗人。
谢昭的背脊一僵，脚步顿住，再也迈不出去一步。
谢昭：“你就这么喜欢威胁人嘛？”
江怀瑜：“你只要不变卦，我什么都不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