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走了,江怀瑜望着她的背影出神。
他看出谢昭对谢大伟这件事的没把握,可她为什么拒绝自己的帮忙,明明嘴上说着不怪自己,却不肯接受他的帮忙?
她在忌惮什么呢?
江怀瑜不懂,他想让谢昭告诉自己,可是怎么可能呢?
她或许连多点火一句话都不愿意。
……
今天是谢昭和,徐律师约见警察地询问谢大伟的作案细节。
谢昭心不在焉。
确凿的证据都摆在眼前,谢大伟怎么挣扎,都不可能活着出来了。
可谢昭就是心慌。
陈泽辉说他有七成的把握,这七成在哪?
想起他笃定的样子,谢昭心里就烦躁。
她一遍一遍地说服自己,试图让自己安心。
证据齐全,陈泽辉就算再怎么折腾,都折腾不出来什么东西。
徐巍明注意到了谢昭不安心,他手放下,轻轻地拍了拍谢昭的手,小声地说:“我在呢,这类案子,我处理过很多,相信我。”
谢昭望了徐巍明一眼,眼底充满了信任,她点了点头,说:“我相信你。”
……
江怀瑜躺在病床上,无聊得很,许灼今天不在,依着他的吩咐去查陈泽辉的事去了。
病房除了他只有护工在,护工就在一边老实地坐着,什么都不干。
江怀瑜话本来就少,更不会跟护工聊天。
他给韩特助打了电话,让他找人往医院送一套办公设备过来,趁着没事,也该把落下的工作提一提了。
韩特助的效率很高,不出一个小时,设备就被送到了医院里。
江怀瑜这才没那么无聊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江怀瑜每天都能看见谢昭,一天三次,虽然短暂,但也知足。
可是出院的日子距离出院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江怀瑜不免心慌了些。
这天,谢昭给江怀瑜送饭,像往常一样,淡漠地不说一句话。
江怀瑜敛了下眸,舔了下干涩的唇,说:“谢昭,我快出院了。”
两个月了,伤养得差不多了。
谢昭神色淡然,“嗯”了声:“什么时候?”
“下周就出院了。”
江怀瑜垂低眸子,有些不舍得。
“挺好的。”
谢昭放下东西就要离开。
江怀瑜叫住她:“谢昭,别走。”
谢昭脚步顿住,眼神露出几分疑惑,她不解江怀瑜为什么要叫住自己:“你还有什么事?”
“你能陪我坐会儿吗,一个人实在是无聊。”
江怀瑜眼底闪着希冀的光,渴求着谢昭的留下来。
谢昭拒绝了江怀瑜的请求:“不行,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很果决的,不带一丝犹豫的。
“这么绝情?”江怀瑜垂眸,勾了一下唇角,上扬的弧度带着自嘲,看上去也有几分无助。
谢昭眸光也向下垂落,半晌又落在江怀瑜的脸上。
她不觉得她绝情,他们之间本来就没什么情分。
可因为江怀瑜救了她一命,这情分就有了。
谢昭不想欠他的,可也不想让他用这样的“情分”绑架自己。
她说:“我欠你的,我会尽可能地去还,但我不喜欢这样。”
不喜欢这样的绑架,她很烦躁。
虽说自己这样做很自私,可源自内心对江怀瑜的抵触不是一时半会能消解的,起码现在不能。
“那你什么时候能多跟我接触接触,你总要给我一个机会赎罪吧?”江怀瑜的声音全是无力。
“我不怪你,你不用赎罪。”
谢昭从头到尾都没有怨过江怀瑜。
可越是这样的不怪,江怀瑜的心里越发的难受。
为什么不怪,当初做的那些事足够让她记恨他的。
可她竟然说,不怪他。
这才是让江怀瑜最无力的。
“为什么不怪我?”
“我上次解释过了,我不想再说第二遍的。”谢昭平淡的语气里面带着些不耐烦。
“你要怪我的。”江怀瑜喃喃地说,“该怪我的。”
谢昭眼神复杂地瞥了江怀瑜一眼,她有点不懂他。
何必执着于过去。
“往前看,永远别往后看。”
这是谢昭对江怀瑜说的,也是她对自己说的。
老是拘泥于过去,没意思。
谢昭走了。
江怀瑜看着眼前拆开的餐盒发愣。
往前看?
她不就是在他眼前吗?
既然谢昭要往前看,那他就要站在谢昭的前面,让她除了他谁都不许看。
江怀瑜固执地想。
他知道谢昭的意思,但是他就要装不懂。
哪有那么多狗屁道理,老子爱往哪看就往哪看。
她看不见他,他就要硬生生地挤进去,让她的眼前的人只能是自己。
江怀瑜拿起筷子,狠狠地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的米饭。
她做的东西就是好吃。
许灼下午来看江怀瑜,上下打量了一圈,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我发现个事。”
“什么事?”
江怀瑜挑了挑眼尾。
“谢昭真是神了。”许灼越看江怀瑜越想笑。
“什么神了?”江怀瑜觉得许灼又在胡说八道了。
“谢昭啊,你这两年瘦得多离谱心里没数吗?她用了两个月就把你养得白白胖胖了。”
许灼称赞着谢昭。
“白白胖胖”这个词,江怀瑜听得很别扭,他不觉得这个词是什么称赞别人的词汇。
“边去。”
江怀瑜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说话一点都不中听。
江怀瑜在谢昭离开那两年,确实瘦了很多,但两个月绝对没有到白白胖胖的程度,顶多就是正常男人的身材,他腹肌都在呢,怎么可能白白胖胖。
“赶紧出院吧,再呆两个月,估计你都真的就成胖子了。”
江怀瑜直接踹过去,许灼才闭了嘴。
江怀瑜出院那天,正好是谢昭进组的那天。
她没来送他。
许灼问他:“谢昭没来?”
“进组了。”江怀瑜垂下眼睫,轻声说了句。
其实,江怀瑜心里清楚,就算谢昭没进组,都不会来送他的。
“怎么了,失落什么,进组了而已,你可以探班吗?”
许灼宽慰着江怀瑜。
江怀瑜拒绝了:“不了,那样她会更讨厌我的。”
许灼看着他问:“那你打算去哪?回上京吗?”
“不回去,去石头小镇,看完程深后,再说吧。”
陈深忌日那天,江怀瑜回去了,带着伤回去的。
许灼有些吃劲儿地说:“你跟安奈,对程深真好啊。”
江怀瑜没什么情绪地说:“死者为大。”
许灼怔了一下,看向江怀瑜,“你好像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