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细心地为江怀瑜擦拭额间的冷汗，“肚子痛吗，是不是胃疼？”
她很耐心地询问江怀瑜。
他什么都不说，只是看着她，摇了摇头：“没多大事儿，可能是着凉了。”
他嘴里一句实话都没有。
这样像是着凉了？
谢昭就算着急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他身边陪着他，她的手心搭在江怀瑜捂住的地方，说：“你手拿开些。”
江怀瑜很听话，谢昭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他把手拿开了。
谢昭柔软的掌心隔着他的衣服贴在他痛的地方，她力道轻轻地揉着，试图为他缓解一些疼痛。
“有没有好点儿？”
谢昭细声软语地问他。
疼痛，灼烧的感觉依旧在江怀瑜的胃部翻涌，谢昭的这点儿舒缓，根本就不管用。
江怀瑜却点了点头，说：“好多了。”
“真的吗？”谢昭显然是有点儿不太相信，她怀疑他说这话就是哄他的。
但她的手依旧没有挪开，她一边揉着，嘴里一边嘟囔着：“舒远医生什么时候来呀？”
“快了。”江怀瑜尽管疼得不行，但是谢昭的话他句句都有回应。
“一定很疼吧？不然你的脸色不会这么苍白。”谢昭眨了眨眼睛，眼眸向下垂去。
他这副样子还真是容易叫人心软。
“哪有？本来就一点点疼，你还帮我揉了揉，就一点都不疼了。”他笑着很温柔，看向谢昭眼底的光缱绻又宠溺。
“骗人，就知道骗我。”谢昭撇撇唇，轻声哼了一下。
江怀瑜：“没有骗你。”
“疼死你算了。”她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从始至终，谢昭的手都没有从江怀瑜身上挪开。
“真要疼死我的话？你是不是得心疼死？”江怀瑜还有力气跟谢昭逗趣。
“才不心疼，一点儿都不心疼。”谢昭口是心非地说，她心里早就揪成一团，担心得紧呢，生怕他出了什么事儿。
“不心疼就好，省着你难过。”
他疼点儿没多大事儿，可是看她紧张自己，他是又心疼，又有点小庆幸。
可他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谢昭为他伤心，他反倒是不想了。
那还不如不让她心疼。
谢昭小时候过得太苦了，他现在只想让她以后的日子过得甜一点。
当然这个甜，要是有他就更好了。
舒远医生到得很快，看着江怀瑜脸色惨白，谢昭的手又捂着他的小腹处，眉梢挑了挑，马上就知道了他哪里出了问题？
“你胃病又犯了。”
江怀瑜点头：“好像是。”
谢昭见舒远来了，马上就给他们腾开地方。
“你快给他看看。”谢昭着急地对舒远说。
舒远也没有耽搁，径直走向江怀瑜身边，开始给他做身体检查。
他一边准备着东西一边问江怀瑜：“怎么回事儿？我记得你不是恢复得很好吗？怎么又犯病了？是不是最近又没好好吃饭。”
不等江怀瑜开口，谢昭就替他回答道：“没有啊，他最近都跟我一起吃的饭，饮食没有不规律。”
舒远的眉心紧了紧，犹豫了半晌，问谢昭：“那他是不是吃了些刺激的东西？”
谢昭忽然想起自己方才给他喂的那些辣的东西，脸色有些难看地说，“吃了点儿辣的。”
舒远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他的语气很严肃：“吃了点儿，多少？”
谢昭慌了，声音弱弱的，自责地垂下了头，“我也不知道，我吃的时候，下意识地喂了他几口。”
“胡闹，他这胃病多少年了，好不容易调养过来，你又喂他吃那么多刺激性的东西。”
谢昭并不知情，但面对舒远的数落，她也是默默承受，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都没有说。
确实是她错了，要不是因为她手贱，江怀瑜胃病也不会复发。
谢昭鼻尖一酸，差点哭出来。
她不想让自己看上去那么没出息，硬生生地把眼泪给憋了回去。
“你别说她。”江怀瑜声音淡淡：“她不知道我有胃病。”
他不说话还好，他一说话，舒远更火大了。
“她不知道你有胃病，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就非得吃那一口？”
舒远的火气很大，谢昭被他吓得大气，不敢出，因为毕竟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她。
江怀瑜边被舒远做身体检查，一边哄着谢昭，说：“他就这样，脾气暴躁。”
舒远虽说是江怀瑜的心理医生，但也是从小玩儿到大的人，只不过两人选择的路不同。
“行了，我给你打个吊水，少说话。”
舒远是个很温润的人，只有在江怀瑜生病的时候才会暴躁，他觉得他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明知道自己有胃病，却还要去吃那些生冷刺激的食物，真是活该。
打吊水的时候，谢昭一直在旁边儿看着。
她的手放在江怀瑜痛的地方，轻轻按压着：“难受吗？”
江怀瑜摇了摇头，脸色苍白，抿着唇笑：“不难受。”
“说谎，你就是个骗子，不能吃为什么不说，为什么我递过去，你不拒绝。”
谢昭语气埋怨，不知道是埋怨自己，还是在埋怨他。
“我说了，你递过来的东西我都要。”
谢昭说，“那我给的东西，要你命的话，你也要吗？”
江怀瑜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答案，语气坚定：“要的。”
“只要是你给的，我都要。”
“你是不是疯了？”谢昭很想揍他一顿，让他清醒。
江怀瑜漫笑了一声，没有回应。
“以后不允许这样了，不能吃的东西一定要提前说，过敏的东西也要说知道了吗？”谢昭数落着他，像是在教训一个没长大的小孩子。
江怀瑜点头，说：“知道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乱吃东西了。”
他哄着她说。
“真是的，多大人了，还这么幼稚。”谢昭嘴上数落着，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
“昭昭。”江怀瑜半垂着眸，声音里含着哑，轻松唤着她。
“怎么了？”谢昭的语气放平了一些，没有刚才那么激动了。
“我能不能靠着你？有点累？”江怀瑜小心翼翼地问她，他想再靠近她一点，想抱着她。
他这样的语气，又是这副模样，看上去可怜极了。
谢昭没有办法去拒绝他，点点头，接受了，“好。”
江怀瑜靠过来，头压在她的肩膀上，双手圈住她的腰：“昭昭，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