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瑜的话让谢昭蹙起眉心，心底更加委屈了。
呼吸都有错了吗？如果真不想见她，就别勉强。
谢昭缩了缩头，果真把呼吸放轻了许多，极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韩特助突然觉得谢昭特别可怜，比他还惨，起码他在太子爷这里有呼吸自由权，而谢昭就没有。
好不容易到了江家老宅，谢昭也恢复了呼吸自由权。
韩特助要回自己的家过除夕，进老宅的只有江怀瑜和谢昭两个人。
谢昭唯唯诺诺地跟在江怀瑜身后，她不敢逾矩，江怀瑜对她的意见貌似很大。
没走几步，江怀瑜突然停了下来。
谢昭差点撞上，还好及时刹车。
江怀瑜转过身，不悦的目光落在谢昭的头顶。
她低垂着头不敢看他。
“谢昭，你是想让奶奶知道我欺负了你？”
谢昭慌忙地抬起头，使劲儿地摇头：“没。”
“那你干嘛躲那么远？”
谢昭声音怯怯的，很小声：“我怕我的呼吸吵到先生。”
“你——”江怀瑜哽住，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应谢昭。
他咳嗽了两声，沉下脸说：“你不是演员吗？”
谢昭说：“是啊，专业的。”
“那你应该知道你现在该做什么，嗯？”江怀瑜眸子定定地看着谢昭。
谢昭却避开他的视线，说：“我知道，我应该跟先生亲密无间，手挽着手走进宅院，可是先生，我怕。”
“怕谁？”
“怕先生。”
谢昭有降低了音量，“怕先生嫌弃我。”
江怀瑜最是看不惯谢昭虚假的模样，他无语地将她拽进话里，在她耳边用威胁的语气说：“谢昭，你要敢在今天的除夕宴表现不好，我就封杀你，我看谁还敢找你拍戏。”
谢昭咬牙，心底骂着江怀瑜狗男人，表情上却立马变得柔缓和讨好：“怀瑜哥你别生气，除夕夜多笑笑。”
她故意学着那天那个大厅女人的姿态叫着江怀瑜的名字。
谢昭几乎是很少会叫他的名字，情正浓时，会叫上那么一两声，大多数都是叫他先生。
而叫他“怀瑜哥”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陈子怡，另外一个就是程雅了。
而陈子怡一般都是捏着嗓子叫他怀瑜哥哥。
所以谢昭这是撞见程雅了，故意学她这么叫来寒碜他。
江怀瑜的眉心陷进去了些，语气不悦：“谢昭，你正常些。”
江怀瑜的要求有点多，只给一个女二的戏份还这么多事。
谢昭只是在心底抱怨一下，面色上依旧顺从，她不会跟江怀瑜逆着来，也不会问他为什么，她有分寸的。
谢昭又试探性地叫了声江怀瑜：“阿瑜。”
江怀瑜的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看来是默许了谢昭对他的称呼。
谢昭展颜，又多叫了两声：“阿瑜，阿瑜。”
江怀瑜不耐烦地拍了拍她肩膀，说：“别叫了，快进去。”
谢昭嘟嘟囔囔地反驳着：“我不是想适应适应吗。”
大厅里，江家奶奶穿着一身红色旗袍坐在里面，一张慈祥的脸上带着暖洋洋的笑意，是不是扒拉着身边的人，问她：“我今天这身见孙媳妇咋样。”
“哎呦，老太太今天格外好看，牡丹花都没您艳盛。”
奶奶指着张妈直说：“你个老滑头。”
此时，江怀瑜正挽着谢昭走了进来，不等两人打招呼，老太太瞅见谢昭脸上止不住的笑意，看见谢昭手上带着自己送的玉镯，更是喜不自胜。
“昭昭儿，奶奶好久不见你了，今天更加漂亮了。”
一番话把谢昭夸得不好意思，掩着唇笑了笑。
她们聊得欢快，把江怀瑜晾在一边，衬得他好像是个外人。
谢昭很会说话，把奶奶逗得很开心。
江怀瑜的视线三番五次地落在谢昭身上，几天不见她好像是瘦了些，今天她上了妆，看上去气色还不错，就是不知卸了妆后她又是个什么精神状态。
他看得入迷，直到奶奶打趣，才回过神来。
“我这孙子是真喜欢你，我从来就没看见他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女人看。”
先生在看她？
谢昭偏头时，江怀瑜已经缩回了目光，落向一边去。
谢昭敛了眸，他只不过是在做戏罢了，她又在期待什么呢……
除夕夜，饭菜都是由别人做的。
但按照老太太的传统，大家少不了要一起包饺子。
在做饭这方面，谢昭得心应手，包饺子又快又好看，一边的江宁叹为观止：“昭昭姐，你是怎么做到的，教我教我。”
谢昭正一步一步地教着江宁包饺子，爆竹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江宁拉着谢昭，欢快地说：“谢昭姐，我哥他们在外面放烟花呢，我们快出去看看。”
江宅地处清静，附近没有几户人家，烟花炮竹的也没有限制。
谢昭被江宁拉着出去。
刚出门，天空炸开绚丽的烟花。
谢昭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含着笑意。
江宁却看得有些腻了：“又是这些，每年没个新意。”
烟火的声音太响亮，谢昭捂住耳朵，不多时，面前出现一道身影，遮挡住了她的视线。
谢昭对着江怀瑜的那张脸，眸子颤了颤：“先生？”
而后又立马改了称呼：“阿瑜？”
“进去。”他眼神凌厉，声音里带着不耐。
谢昭依依不舍地看着头顶炸开的绚丽烟火，她还想再看会儿，又不敢忤逆江怀瑜，只好垂落下头说：“好。”
她听话又委屈的模样落入江怀瑜的眼底，他心里轻颤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江怀瑜竟然出声解释：“烟灰大，你去二楼的落地窗看，更清晰。”
江怀瑜突然温下声音，谢昭还有些不适应地怔愣了下：“嗯？”
江怀瑜蹙眉：“上楼。”
说着，他推了谢昭一下。
谢昭耳根子软，他稍微哄她两句，心里的郁气一下子散开，笑盈盈地凑到江怀瑜的耳边，许是旁边有人在，他没有推开她。
谢昭踮起脚尖，很轻声地说：“我第一次跟家人在一块过年，虽然都是假的，但是谢谢先生。”
她又理性地退开一些距离，似乎是怕江怀瑜烦了，“我不会忘记今天的。”
江怀瑜眉心一紧，伸出手，下意识地把谢昭拽了过来。
等反应过来，谢昭已经贴在他怀里了，他望着她那双充满疑惑的双眸，张了张唇：“零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