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世节沉默了好久，忽然醒悟过来一般，高声叫道：“玉清，我们必须赶紧去找王松山对质。不然的话，让他这么搞下去，那还了得？”
“对啊！”方玉清说道，“我们再去凑几个人，大家一块去。一定要让王松山把事情说清楚。他要是作恶了的话，就绝不轻饶他。”
“对，这事情不能拖延。”金世节说着，转身走进房间，出来时，手里提着一杆猎枪。
这可把于凌云吓了一大跳。这些情绪激动的人，拿着枪去找王松山，万一一言不合，很容易就会发生流血事件的。这时候，于凌云觉得自己有必要出来说句话，让他们把高亢的情绪降一降温了。
“两位，”于凌云说道，“我听说，方大牛家今天要把王松山请去做法事的。你们现在去找他，会不会有影响？”
方玉清顿了顿，回答道：“不会有影响的。他做法事，肯定是放在傍晚和晚上的。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去找他，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对，对！”金世节附和道。他看到于凌云盯着他的猎枪，连忙解释道，“我拿着猎枪去，不是针对王松山的。呃……这么说也不对，拿着枪去，也为了让他有点压力。当然，我是绝对不会开枪的。派出所允许秋天的时候把猎枪发还给我们，是让我们用来打野猪的，我可不会乱用枪，那要坐牢的。”
“哦……”金世节这么一说，于凌云总算放下心来了。看来不用担心这些人在交涉的时候丧失理智。
方玉清向门外走去，“好了，我们抓紧去吧。”
“那我也走。”于凌云站起来，跟着方玉清走向门外。
金世节带上门，“不知道现在王松山在哪里。”
于凌云说：“可能会在方大牛家。”
方玉清自告奋勇：“我去那里找找。找到他把他带到哪里比较好？”
“我看，”金世节沉吟了一阵子，“还是把他带到我哥屋后的那块空地比较好。那里场地大，又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好！”方玉清说着，就向着方大牛家的方向跑去。
“这位兄弟，你跟我一起去吧？”金世节问于凌云。
于凌云想了想，便答应了。其一，他很想看看王松山的说法；其二，他怕金世节等人一时冲动，做出什么过激举动来。
两人慢慢走着，一会儿就到了金世俭家的屋后。这里是一大块平地，浇上了水泥，是平时用来晾晒蔬菜之类的。雨后水泥地上还有些潮湿，但站在上面还是很干净的，不会沾上泥巴什么的。
两人有一句每一句地闲聊着，大约过了十来分钟，方玉清就过来了，后面跟着的人，除了王松山之外，还有四五个村民。
“这家伙不知从哪里听到了风声，”方玉清走近了，轻轻对金世节和于凌云说，“我还没到方大牛家呢，他就溜了。还好，叶银凤告诉了我这家伙溜走的方向，我马上找到了他。顺便，我还带了几个人过来。”
很快的，王松山和别的村民也到了。王松山的眼珠子滴溜溜转着，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
“王松山，我们请你来这里，你应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吧？”金世节瞪着王松山，冷冷地问道。
王松山停止了转眼珠子，“老金兄弟，说实话，我确实还不知道呢。你们有什么事要问我？早点说吧，晚上我还要去方大牛家做法事呢。时间不多了，我最起码要花两个小时事先做准备。”
“不会耽误你什么事的，”方玉清说道，“我们好好对你，你好好把事情跟我们说清楚就行了。不过，要是你跟我们耍心眼，我们也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客气的。”
王松山看看众人，目光在于凌云脸上停留的时间最长。他对方玉清、金世节等村里的这些人不抱什么希望，而对这个陌生人还抱有一丝希望。随即，他的脸上又阴沉下来，他不知道这个陌生人是什么来头。
“好了，你们有什么就问吧，我能回答的，就尽量回答你们。”王松山摆出一副无所谓的神情，两手叉着腰。
方玉清和金世节相互看看，方玉清点点头，开始发问：“王松山，我问你，你在招魂的过程中，有没有做什么手脚？”
王松山看看大伙，随即瞪大了眼睛，仿佛很无辜，“什么，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怀疑我不成？真是岂有此理了！”
“怎么，到这时候了，你还跟我们打哈哈？”金世节气愤地向前走了一步，下意识地抖动了一下手中的猎枪，吓得王松山浑身一颤，“实话跟你说，我的脾气可没有方玉清那么好，你要是一直这样，保不住我会对你不客气！”
虽然王松山一时被吓到了，但他没有完全放弃抵抗，紧接着金世节的话就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你，现在就是警察，也不能刑讯逼供了，你们要是动我一根毫毛，你们就犯法了！知道吗？别说我没跟你们说过这个！”
王松山的态度，引得其他几个村民向他围拢过去。“王松山，你不要以为我们还有很多的耐心。”方玉清走到王松山面前，直视着他，“你看看，这些人里面，我和金世节的家里出过什么事，你都知道的吧？其他几个人，不是我们的本家，就是我们的好友，他们也没有多少耐心的。我们已经失去很多了，你别想用什么坐牢来吓唬我们。今天，得不到我们想要的东西，你休想从这里离开！”
方玉清的这番话，彻底打消了王松山仅存的一丝侥幸心理，眼珠子又转了一番，开口道：“我在招魂的过程中，没有做什么鬼，真的。”
“拉倒吧！”金世节怒冲冲地说，“我可是听说，你不但做鬼，还且是丧尽天良，你是在招那些冤鬼的魂！”
王松山吓了一跳，“不可能！这是没有的事！”
“怎么不可能？要是没有你在搞鬼，村里怎么会这么接连出事？”方玉清斥责道。
“天地良心，这个真不是我干的！”王松山几乎跳起来，“我怎么会做这种事？”
“怎么不会？”金世节说，“事情越多，你就越赚钱，这点关系，大家都能看出来。”
王松山指天画地地辩解道：“我确实想赚钱，以前我太穷了，大家都当我是闲人、懒汉，也不怎么待见我。现在呢，好多人家需要我，心甘情愿地把大笔钱的给我，我可是既有钱又有面子。可是说一千道一万，我就算在想赚钱，也不可能做出吧冤鬼招到村里来祸害大家的事情啊！这可不是人的作为，是畜生！”
听了这话，方玉清明显有些狐疑了，他看看金世节，金世节仍然一副怒气冲天的样子。于凌云在一旁看着，生怕金世节一时冲动，要去打王松山。
“好你个王松山，到这时候了，还在花言巧语欺骗我们？”金世节怒不可遏，凑近了王松山，鼻子几乎贴到对方的脸上，“我可告诉你，我们没这么好糊弄的！”
配合着金世节的怒吼，两个村民从后边上来，揪住了王松山的衣服，好像要对他下手。
“你们这是干什么！？”王松山慌了神，声音有些发抖地喊道，话音里已经没有了原先还有的那一分镇定。
“干什么？给点厉害你尝尝！”两个村民揪得更紧了些，弄痛了王松山的背部。
“好吧，我承认一点。你们放开我！求求你们！”王松山央求道。
两个村民稍稍松开了一点，但是没有完全放开。
“你终于要承认了吧？”方玉清看着王松山，面色铁青。
王松山摇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招魂的时候，我是做了手脚了，不过不是招回冤鬼的魂来祸害大家，而是在招魂的时候没有出力，收了钱，没有尽心把事情办好。”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金世节喝问道。而在一旁的于凌云，则想起了王金古夫妻的对话，以及王松山与王金古的谈话。
“我老实说吧，”王松山说道，“自从村里出事后，我就出来做法事了，没过多久，就有些人家找到我，让我做些招魂之类的事。我呢，有些时候就借这个机会，想办法多搞点钱。比如说，两个来月前，王金古夫妻找到我，让我为他们的儿子做法事招魂。我一口答应下来，收了第一笔钱后，我没有做法事，但是告诉他们夫妻两个，我已经做过了。他们说没有什么效果，我说没这么快就见效的，还要求他们夫妻两个做些别的事来配合我。这样一来，他们就好几次给我钱，今天还给了一次。我呢，一直拖着没有用心做法。他们夫妻两个很着急了，我就答应最近一段时间一定帮他们办到这件事。这件事，你们可千万不要告诉王金古夫妻两个，不然，他们两个会跟我急的。”
“何止跟你急，”方玉清说，“说不定会狠狠揍你一顿，让你这么没良心地骗人家钱，还让人家白白相信你。”
金世节不太相信地看着王松山，“别的就没有了？你是在避重就轻吧？”
王松山看着金世节，犹豫着，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