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里一时沉默,人永远是会为了英雄叹息的。
君双双沉沉地叹息一声,明明与那位赵大人素未谋面,却仍然发自真心的觉得悲痛。
“其他人呢?”君双双暂时压下心底的情绪,连忙问到。
“他们都被关押在了别的地方。”徐向山反应过来,急忙出声,“你们先别管我,赶紧出这府,去叫援兵……”
“出府?这恐怕不行吧。”
身后传来阴恻恻的声音,刘子成后腿的成王打开门。
“王爷小心脚下。”
刘子成狗仗人势,分外嚣张,“原来你们在这儿,还不快快给王爷行礼!不然小心你们的狗命。”
“小心我的狗命?”
君双双本就为赵大人的事心情低落,闻言周身更冷。
刘子成被君双双的目光注视着,寒气从心底蹿上天灵盖,彻身发寒,情不自禁倒退了两步。
成王被这个怂货丢了脸,气势上先输了两分。
被成王狠狠瞪了一眼,刘子成也有些委屈。
他是真没想到,一个整日待在闺房里的弱女子,竟有这么强的气势。
“我们又见面了,林将军。”成王阴着脸开口,“我是真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要对上了。”
林子桉淡漠地抬起了眸子,“我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送死。”
“送死?”成王觉得荒诞,放声大笑,“你仔细瞧瞧,现在是谁来送死!林子桉,你别以为自己是战神,就战无不胜了!整个城的守卫军都在这里,你以为这里是你的边境不成!”
林子桉依旧不动声色,淡然开口,“是么。”
成王见林子桉一副淡然地神色,也不禁心里犯嘀咕。
林子桉纵横沙场这么多年,以少敌多出奇制胜的战役,也不是没打过。
不会真还留有什么后手吧?
场面一时陷入了僵持。
君双双心知林子桉不过是在诈成王,只盼望着梁文能尽快带兵回来。
太守府外突然呼喊声震天,火把照亮了整个城市,一群群衣衫褴褛的百姓,面黄肌瘦,手里拿着砍刀菜刀,甚至有些举着家里的锅铲,就来撞太守府的门。
“怎么回事?外面怎么了!这群人都疯了吗!”
成王又惊又怒,厉声质问冲进来禀告的奴仆。
“王爷,他们都拿着兵器,说……说要烧了这里!”
仆从也胆颤心寒,外面那群人跟疯了一样,根本不要命了。
“这不是你要的结果吗?”
君双双趁机质问,步步紧逼。
“你不是就想趁着这种机会,引发民变,再安抚民心吗?”
成王已经完全乱了心神,慌乱地自语:“不不不,不应该,不应该是现在啊!”
“对了!”成王两眼突然释放出摄人地光芒,“只要我杀了林子桉,只要我杀了林子桉!我就是清君侧,我是百姓的恩人!林子桉!”
成王回过神,正想命令仆从动手,却发现君双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逼近了他。
君双双巧然一笑,“你说要杀了谁?”
成王只觉得身体一痛,整个人被定在了原处。
林子桉借机上前,手臂顶住成王的脖子,露出衣袖里的匕首。
“都给我让开。”
君双双往成王的嘴里塞进了一颗药丸,往他下腹猛击了一下。
成王腹痛受惊,不自觉地将药丸吞入肚中。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他大惊失色,狠狠地抠着自己的嗓子眼,却抠不出来。
“断魂丹。”君双双巧笑嫣然,“我最近刚研发的一种药,说起来也是你幸运,这还是它第一次被使用呢。”
看着成王惊恐的脸,君双双又补充到,“这个药每当发作,必定痛彻心扉如同寸寸骨断,除非服下我的解药,否则一定肝肠寸断而亡。”
成王受制于人,不得不听君双双的命令,撤退了围着的暗卫。
林子桉拎着成王,每往外面走一步,暗卫就随之退后一步。
君双双两人束缚着成王和刘子成,走到了太守府门口。
府门口已经团团围住了拿着砍刀的民众,火光升天,照亮了每一张压抑着愤怒的脸。
见府门开了,民众的怒气达到高峰,正打算冲进去。
却见林子桉压着两人出府。
成王他们不认识,但太守那张脸,他们恨不得食其血肉喝其骨血。
怎么能不认识?
大家愣了一下,群意激昂地挥舞着火把,“烧了他!烧了他!烧了他!”
他们不知道林子桉是谁,也不想知道他是谁。
这个人抓住了那个害得他们家破人亡的太守,他一定是他们这边的!
“大家安静。”林子桉沉声道。
百姓焦黄的脸上,皮干皲裂,眼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听到林子桉开口,底下的人纷纷安静。
“我知道大家愤怒,这人为了一己私欲,陷百姓于危险境地,朝廷得知了情况,派我们前来帮助大家。”
林子桉尽量讲的通俗易懂,底下却有人大声问到,“你说的这么好听,还不是想糊弄了我们,然后放过他!你们官官相护,哪还有我们百姓的活路!”
最前头花白着头发的老婆婆,哭嚷着坐在地上,“我儿子和儿媳都死了,我孙子……我孙子才四岁啊,我一家子是一起埋的,就一天,同一天啊,我送走了三个人!”
君双双不忍地瞥过头,林子桉的脸被扬起的火把照亮了脸。
他眸子亮如星辰,“我知道大家愤怒,我也没打算袒护他。”
林子桉将刘子成绑了,扔到民众面前。
“他,任由你们处置。”
底下的百姓刚刚还想质疑,却被这一幕惊到了,一时之间甚至不敢上前。
怎么可能?他们真的可以报仇吗?
还是那个用蓝布裹着花白头发的老婆婆,戳着拐杖,狠狠地用拐杖戳着刘子成,“你这个坏了心肝的!”
刘子成疯狂地想挪动,却被他素来瞧不起的民众围住,直到淹没。
君双双神色莫名,站在林子桉身侧,“这不合规矩。”
她素来不守规矩,今日却莫名多说了这一句。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听到什么回答。
“今天不讲规矩。”
男人侧立着,轮廓分明的脸被火把照耀,黑沉的眸子转向她,“血债该要血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