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皱着眉,看到是一个女子以后目露不满之色,“这里在查案,闲杂人等不要插嘴。”
不过是一个女子,能懂些什么东西。
林子桉微不可查地蹙了眉,站在了君双双的身前,“子远,这是我夫人。”
陈远愣了一下,“嫂子?”
眼看着林子桉的站位发生了改变,陈远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眼。
这么护犊子,看来最近将军府发生了很多事啊。
不过即便这是林子桉的人,也不代表可以随意质疑他做出的判断。
“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嫂子还是不要乱说的好。”
君双双懒得理他,直接蹲了下来,套上了手套直接翻看地上的尸体。
她并不怎么担心破坏尸体上的痕迹,换句话说在这种科技落后的时代,现代化的手段完全没有办法作用于取证。
换句话说,指纹等生物证据在尸体检查方面没有任何用处。
除了熟悉君双双的林子桉,陈远同在场的其他人都愣了,怎么也想不到一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女子,竟然能神态自若地翻看鲜血淋淋的尸体。
“嫂子。”陈远脸上还挂着笑,眸子已经沉了下来,“您是信不过我陈远吗。”
林子桉蹙眉,沉了声音,隐约像在敲打一般。
“子远。”
陈远这才恍若无事,随意一般问君双双,“嫂子为什么这么说?”
地上血迹太浓,君双双身上已经被熏染了几分血气,她声音微凉,“他死的地方这般明显,如果有人在这里不可能没发现,而戏班子开唱也不过才短短的半个时辰,你倒是说说看,他要怎么在一个时辰以前死掉,并且不被发现?”
陈远怔了一下,询问性地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徒弟。
徒弟扶了扶自己头上的帽子,眼神躲闪,“来的时候我就想和您说,但您说不用了,您自己看就行了。”
沉默了一会儿,陈远站起了身,“是疏忽了。”
君双双专心地查看死者的喉咙指甲,声音不冷不淡,“你太自大了。在法。……仵作这一行,自大是大忌。”
一个两个小细节的忽视,不仅有可能让死者死不瞑目,也可能让别人蒙受不白之冤。
“依嫂子看,这是怎么个情况?”陈远挑了挑眉,尽管刚刚被人下了脸,眸子里的兴味反倒更浓烈了。
“我怎么看不重要,该说的话,让尸体自己说。”
君双双说完这句,就低下头专心地检验尸体。
在场的人听闻这句话,都打了一个寒颤,感觉有凉意顺着尾椎骨窜上了自己的背。
死人怎么可能说话?
难不成还能死而复生不成。
有些胆子小的感觉身上已经起满了鸡皮疙瘩,感觉四处起了凉风。
要是让君双双知道了这群人心里在想什么,指定要嗤笑一声。
封建迷信实在要不得。
君双双蹙了眉,尸体身上的衣服太多,根本没办法去查看里面的样子。
几乎没有思考,君双双径直将手放到了死者的衣服上,把他的袖子撸了上去。
林子桉蹙了眉,一把拉住她的手。
“怎么了?”君双双疑惑地抬头。
“你要看什么,等会儿我来帮你看。”
君双双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怔愣了一下。
刚刚查案太过专注,竟然没意识到。
现在这个朝代再包容也没到这种地步,君双双尴尬地解释,“我看一下手臂而已。”
白莲华大着胆子过来看了一眼,几乎要呕出来,“我说姐姐,再怎么样你也是个女儿家,你这样的举动要是被老夫人看见了,指不定让老夫人蒙羞呢。”
君双双还没反驳,林子桉已经沉了脸色,一个冷眼扫了过去,“住嘴。”
白莲华忿忿不平地住了嘴。
林子桉审视了一圈在场的人,只有一小部分人跟着进了房间,大部分的人没这个胆子,都待在外面。
“福子,把在场的人名字都记下来。”
福子领命,赶忙带着人将在场人的名字挨个记录,吓的人战战兢兢,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事。
“诸位今日在我林府,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最好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林子桉不咸不淡地开口,落在几人心上却有千斤重,“若是什么不该说的被传了出去……”
几个人暗自叫苦,早知道就不进来掺和这浑水了。
他们赶忙保证,“将军放心,我等心里有数。”
林子桉这才转过头宽慰般告诉君双双,“查吧。”
君双双一愣,心里一阵温暖,也不知说什么,低下头继续检查。
陈远左看看君双双,右看看林子桉,饶有兴致地撑着手。
这一查果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尸体已经出现了暗红色斑点状出血的尸斑,应该是很快就死亡了。结合刚刚的结论,他的死亡时间恐怕只有半个时辰左右。”
这个结论与陈远得出的结论差距太大,这意味着这人不久前才刚刚死亡。
恐怕就在戏班子开始唱戏,或者唱完了不久。
“可有什么依据?”出人意料的是这一回陈远并没有反驳她,挑了挑眉发问。
他既然没有有意挑衅,君双双自然也不会和他对上。
君双双沉吟了一下,尽量用简单易懂的理论解释,“他身体上的尸斑颜色很重,一般来说只有死亡时间很长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这就和他脖子上的情况矛盾了。”
陈远顺着君双双指的方向看过去,“他浑身只有脖子几处地方出现了尸斑,除了瞬间死亡,血液扩散到位置的时间不够,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陈远哑口无言,沉默了半晌,主动将位置让给君双双。
对着身边的小厮道:“还愣着干什么,她刚刚说的话,一字不漏的记下来。”
小厮愣了一下,赶紧动笔。
这陈仵作是怎么了,竟然还会有听别人判断的一天?
“现场可有人认识这人?”
君双双沉吟了一下,也没推辞。
“有一点你推测的不错,这人的确应该是戏班子里的伶人,既然如此不可能没人认识他。”
林子桉舒展了眉目,“戏班子的人呢?把他们都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