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剪刀开始修剪伤口,每剪下来一块布料都免不得扯动其下的皮肉,露出下面鲜红的伤口。
林子桉尽量舒展自己的拳头,生怕被君双双看到了又惹得她哭。
但身体的肌肉反应骗不了人,他周身四肢的线条笔直绷紧,连成了一条直线,每被撕下来一块布条,那条线就忍不住颤动两下。
君双双逼着自己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身下的伤口上,小心翼翼地将剩余的一些小布料完全剔除。
好不容易快要结束了,君双双的眼光无意间掠过林子桉的身材,禁不住脸红了一瞬。
林子桉常年习武,周身的线条流畅又饱满,充斥着一种极强的爆发力,平日里藏在衣服中还好,看起来甚至有些消瘦。但只要脱掉衣服就会发现并非如此,每一寸肌理都蕴藏着很大的力量,透露着成熟男性的美感。
教科书般的倒三角黄金比例,硬朗的胸膛带给人无限的安全感。
就是这样的一副身躯,在她被绑架时毫不犹豫冒着大雨,一步步将她从荒郊野岭背回来,刚刚又奋不顾身的用身体硬生生的替她挡了着火的房梁,自己的背部烧的血肉模糊,却还忍着疼和她说别怕。
大火烧红了天,“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事。”
南山破庙里,“别怕,我会带你回去的。”
别怕,君双双,不要怕。
林子桉永远和她说别怕,然后把她带到安全的地方。
君双双红着眼睛,泪水模糊了视线,也不敢哭出来分心,暗暗用袖口擦拭了一下眼泪,继续给林子桉涂抹药膏。
林子桉的额头紧咬牙关,额头已经被冷汗浸湿。
君双双完全不敢用力,轻柔地将药膏涂抹在林子桉的背部,拿来纱布一圈圈绕着他的肩膀绑好。
“一天换三次纱布,你记得来,我帮你换。”君双双嘱咐到。
“那就要再麻烦君大夫一段时间了。”
林子桉没有回头,明明下唇都被咬破了,还是略带戏谑的开口。
药膏有止疼消炎的作用,只是伤患会不自觉的发困。
烧伤很容易感染反复,在没有消炎药的古代更显得尤为恐怖。
君双双生怕林子桉等会儿出现什么反应,寸步不离地照顾。
天已经蒙蒙亮,转眼一个晚上就快过去了,林子桉担心君双双身体吃不消,劝她先去休息一会儿。
君双双执拗地摇了摇头,说什么也不肯走,“今晚我陪着你,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你直接和我说。”
因为伤口的问题,林子桉不得不趴着修养,君双双就趴在林子桉的床头,两人的视线对上。
君双双脸只有巴掌大,熬了一个晚上,没精打采的把下巴窝陷在软榻里,头上的几缕碎发乱乱地遮住了小半张脸。
她眼睛可真亮啊。
林子桉后知后觉地感叹。
“你现在还疼吗。”
林子桉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疼。”
看到君双双这般小心谨慎的样子,林子桉不知怎么的玩心大发,低着声音问她,“你摸摸我额头,是不是发热了。”
君双双闻言信以为真,以为林子桉真的感染了发了热,赶忙伸出自己小小的凉凉的手背,覆在林子桉的额头。
林子桉浑身都绷紧了,别的地方都失去了感知能力,仿佛只有额头的触感还存在着。
“没事。”君双双摸了以后,放下手松了口气。
“可能是你刚刚出了太多的汗,缺水,才觉得发热。”君双双转身从桌上拎起来水壶,倒了一小杯子的水。
“喝点水应该会好。”
君双双小心翼翼地将水杯放在桌子上,扶起林子桉,避开他的伤口,将水杯递到他面前。
“张嘴。”
林子桉本想自己伸手来接,见此愣了一下,没等君双双将杯子递给他,就自然且快速的撤回了手,就着君双双的手小口地抿了几口。
“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得到了林子桉肯定的回复,君双双又坐回了床边,帮他把被子掖好。
过了会儿,林子桉撑不住药物的作用,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君双双不厌其烦地擦拭林子桉额头冒出的汗珠,怕他翻动身体压了伤口,隔一会儿就检查一遍伤口有没有渗出血迹。
一夜疲惫,君双双终于也撑不过去,手撑不住摇摇晃晃昏昏欲睡的脑袋,趴在床边也陷入了睡眠。
这一睡就到了大中午,天已经完全亮了起来,林子桉被光照着,不舒服地蹙了蹙眉,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君双双素净的脸。
君双双劳累了大半夜,睡得很沉,阳光透过窗纸照耀在她脸上,更显得她白净。在光里能清晰地看到她脸上细小的绒毛,发丝顺着脖颈流淌进领口隐没下去。
外头的太阳太大,君双双似乎也受到了干扰,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
林子桉试探着动了动身子,怕自己的动作吵醒了她的熟睡,只偷偷探出来一只手。
他轻轻地将右手放在君双双的眼前,帮她挡住了眼的太阳光,眼看着她眉头舒展开才放心。
“福乐公主,公主您不能进去!”
外面隐约传来了争吵的声音,吱呀一声,踢踏踢踏的脚步声走到了门口,重重地推开了门。
君双双被声音吵醒了,伸出手困倦地揉了揉眼睛,双眼惺忪,一看就是没睡好。
林子桉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冷眼剜向门口的人。
“子桉哥哥,我一大早听说你府里昨晚失了火,你人怎么样,有没有受伤?”福乐推开了苦着脸不知如何是好的福子,径直进了门朝着林子桉走了过来。
“你也在这儿?”
看到君双双,福乐明显臭了脸,像想到了什么只是不耐烦地睨了她一眼也没多说什么。
“你怎么来了?”林子桉不咸不淡地开口,眸子里的不耐烦如有实质。
福乐没发现这一点,“我早上起来就听说昨天将军府失了火,我怕你受伤,一大早就赶过来想来看看你有没有事。”
“劳烦公主费心了,我并没有受伤。您若是没别的事,还请回吧。”林子桉蹙眉,三言两语就已经有了送客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