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您来说是件好事情。”
二皇子没有说好与不好。
世间事情万事难料，没有到最后一刻，谁都有可能翻身，他对太子也要多加小心。
“二殿下！”耳边传来一个稍显苍老的声音，二人回头看过去，是此次一起出征的老将军，他低头走过来，“我有些事情想与二殿下说。”
君珩立马说道：“那殿下，我就先走了。”
“君大人不必离开，此事涉及到你的家人。”
听见老将军这样说，二皇子微一颔首，准许君珩留下来。
他问道：“老将军，您这是有什么事情要与我们二人说？”
“是林将军。”他小声说道：“他死的蹊跷。”
二皇子似乎明白其中深意，止住老将军接下来还要说的话，“将军，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一会儿宴席结束我定会带着君珩去府上拜访您。”
“也好。”老将军叹了口气，“你们早些过来。”
“这是自然。”
老将军又回到自己位子上，君珩与二皇子对视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皇上与太子也到了宴席上面，太子与二皇子远远对视，嘴角带起一个讥诮的弧度。
美酒歌姬，恭贺享乐，一副太平场面下却是暗潮汹涌，人人心里都藏着自己的一点心思，人人也都在猜想着别人心思。
晚上，君珩与二皇子宴会结束之后，就回到各自府邸，可马上又换了身打扮，从一个不起眼的门中出来，到了老将军府上。
老将军脱去了身上铠甲，杵着胳膊在桌子旁坐着，难得现了老态。
二人进去，恭敬问道：“老将军，林子桉的死到底有什么蹊跷之处？”
老将军坐直身子，“你们知道死在战场上面的，不是只有林将军，还有一个小将徐成，他们二人，一个是先锋一个是绕到敌后去偷袭。”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本来，应该徐成给我们发信号，然后主力进攻，若是这样，林子桉可能还会活下来。”
君珩有些着急问道：“那你们是什么时候攻击的？”
“拖延了很久。”老将军想起来那一天的事情，还是觉得生气，“徐成迟迟没有发信号，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不对了，想带兵过去，可是太子在一旁阻拦。后来我们过去，就只剩下几个士兵了，其他的几乎都死了。”
二皇子谨慎问道：“所以，您觉得太子是故意的？”
“臣不知道，只是他那一日的做法太过反常，后面西夏的人也如同一盘散沙，随便一打就打散了，明明之前是他们占据优势。”
君珩问，“这是太子之后打的那些胜仗？”
“对。”
老将军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只是他没有足够的证据，也没有能力去动摇皇上对太子的信任，所以这件事情他只能来找二皇子了。
君珩心头升起怒火，君双双现在这样，居然都是拜太子所赐。
“他还真的是个好太子！”
“君珩！”二皇子呵斥，“慎言！”
老将军的视线在二人之中扫了一圈，垂眸当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三人一直说到凌晨，老将军把他发现的那些疑点都事无巨细的告诉二人，二皇子认真听着，把这些事情都记在心中。
这个可是掰倒太子的好机会。
从老将军府中出来，二皇子叫着君珩在街上走走，冬日路上，人都少了大半。
清晨风大，君珩冷的缩了一下脖子。
“你今日就这样生气？”他听见二皇子说道。
君珩苦笑一声，“当然生气，我长姐现在身上病还没有好，与未婚妻的婚约又延长了这么长时间，而且，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死了。”
“沉住气。”二皇子淡然说道：“你总是会有报仇的那一天，你长姐身体还好吗？”
“还行，算是养过来了，只是不如从前。”
二皇子点头，“按照今日老将军说的，林子桉的死还有很多需要调查的地方，这件事情你先不用管，我会派别人去。”
“好。”
走到了下一个路口，二皇子就上了停在路口的马车，他冲着君珩挥手，“我先走了。”
“恭送殿下。”
顾慎行在下午又出现在了君家，他落在君双双的窗前，把她的窗户打开，君双双皱了下眉，拢着身上披风。
“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顾慎行从怀里拿出来一个人参，“我听人说，你大病一场，现在正好需要这些东西养养。”
人参是再寻常不过的，甚至比不上府中那些，可毕竟是顾慎行的心意，君双双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把人参接了过来。
“谢谢。”
“没事儿，你好好养着。”
“嗯。”
“夫人，您是不是又开着窗子了，现在外面冷，别冻到。”相思觉得现在屋子里面比刚才冷了一些，便掀开帘子，往屋子里面走去。
顾慎行匆匆道别，然后离开。
君双双面无表情地关上窗子，随手把人参扔在一旁，“我只是看下窗外的东西，你不用担心。”
相思过去，又把窗户关紧，她没有注意到旁边的人参，“我只是担心您冻到。”
按理说，君双双现在也没有什么价值，可他想起那双杏眼，还是忍不住到林家来看看。
林家现在一片惨淡，已经要过年，可府中没有半分喜庆的气息，现在屋檐下面挂着的还是白绫。
他避着人，在府中走了一圈都没有看见苏芙蓉，心中只觉可惜，想离开的时候，又听到后面一个声音。
“公子怎么又到了这里来了？”
顾慎行微微弯了一下嘴角，转过身去看她，“你们林家，我当然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苏芙蓉哦了一声，“你日后可以随便来了，反正将军都不在，也没有人可以拦住你。”
“你很难过吗？”二皇子突然问道。
“什么？”
二皇子复述，“你现在很难过吗？”
“当然难过了，他也算是我的夫君。”苏芙蓉的杏眼里面晕满雾气，她本来以为从寺庙回来，以后就算是分不得林子桉的宠爱，可她作为林子桉唯一的一个侍妾，肯定也会有一个自己的孩子，然后舒服的过日子，但是现在看来，都没有办法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