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忆莲一开始不明白他的意思,直到她对上了林子桉淡漠的眼神。
“画虎不成反类犬,君双双不是你能学得像的。”
林子桉放重语气,敲打她,“还有,她是妻你是妾,你应该尊称她大夫人。”
“守好你自己的本分,不要越矩。”
君忆莲失魂落魄的离开了书房,林子桉揉了揉额头,想起来那天晚上的那个吻。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想到这些隐隐有些笑意。
那个亲入虎穴冒险,只为了救自己婢女的君双双。
和以前争风吃醋只知道追着他跑的女人,是同一个人吗?
同一个人怎么能短时间之内有这么大的转变?
重情而勇敢,丝毫不肯吃亏,伶牙俐齿。
简直大相径庭。
不过他并不讨厌就是了,而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甚至被牵动了心神,好奇地想看看她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林子桉装作无意的问,“大夫人今天在监狱里怎么样?”
福子表面不显,内心暗自咂舌。
对比一下刚刚对二姨太的态度,将军对大夫人的在意显然不是一点半点。看来往后这宅子里,大夫人是头号不能得罪的人。
福子回忆着:“二姨太今天去了趟官府探监,据说是和夫人发生了些不愉快,回了自个儿房间以后摔了好些茶具器皿,似乎是被气着了。”
“她还真是不肯吃亏。”林子桉想象着君双双气人的样子,情不自禁带了点笑。
……
君双双那头,可不知道自己被暗戳戳的讨论了,她用银簪子挨个试过了饭菜,挑了几个没被下毒的吃了点。
没多久一个贼眉鼠眼的狱卒过来提人,君双双留意到他在饭菜上打量了两眼。
在相思担忧的注视下,君双双被单独提押到一个小房间。
房间的墙壁上挂着各种残酷的刑具,角落里摆放着一张滚钉床,上面凝固着发黑的血垢。
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脱了上衣,露出精壮的上半身,手头的鞭子甩了几下,呼呼生风。
官府卿坐下,敲了下手里的木头。
“你被指认在林府中毒杀了两人,你可认罪?”
君双双丝毫没有被这样的场景吓到,依然神色自若。
她可是沪市外科有名的主治医生,主刀过无数手术,和死神赛跑争抢生命。
更加可怕的场景她见得多了,哪会被这种东西吓着。
“你说是我毒杀了这两人?你有什么证据吗?”
“你擅医术,死者身亡的时候你偏偏又就在杀人现场,不是你杀的为什么会发生的这么凑巧?”
“何况林老夫人亲自作证,说亲眼看着两个贼子倒在了你旁边!”
大腹便便的官府卿不屑地瞥了一眼君双双。
林家老夫人早早给他送来了书信,称这君双双生性恶毒,此次事件定是她所为。
林老夫人可是威远大将军的亲生母亲,这君双双听说素来是个不受宠爱的,这案该如何决断他依然心中有数。
君双双简直被这神奇的言论惊到了。
这种推理毫无逻辑不说,没有查看现场也没有搜证,仅凭着几个人的主观猜测就想给她定罪。
真当她是什么都不懂的软柿子?
“要照着你这么说的话,岂不是我们家老夫人更可疑?”
君双双蹙眉,像是真的在怀疑一样。
“毕竟那两个贼人刚死,老夫人就正好带着丫鬟赶过来抓人,这也未免太凑巧了。我也愿意作证,我亲眼看见老夫人直奔现场。”
“你!”
官府卿一时语塞,禁不住有些恼羞成怒,“你这是颠倒黑白!满口胡言!”
“我满口胡言?”
君双双一脸无辜:“我不过是按照您的逻辑来说的啊?怎么我就满口胡言了呢?”
官府卿被拂了颜面,极度恼火,愤怒的拍了下惊堂木。
“啪!”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不肯认罪,那我就只有让你吃吃苦头了!”
官府卿使了个眼色,那个裸露着上半身的狱卒端来了一个火盆,用铁夹子夹住了一块通红的煤炭。
煤炭在空中划过,一路火星四溅,最后停在了君双双的脸颊旁边。
君双双的眼睛眨都没眨,“我是威远大将军的正妻,林家主母,二品诰命,你竟想滥用私刑不成?”
官府卿哈哈大笑起来,不屑地嘲讽:“天下谁不知道你这个正妻不过是摆设,真正受看重的是你异母的妹妹君家二小姐!”
“满皇城都知道的事,你以为我会受你愚弄?”
烧红的铁块慢慢逼近,眼看就要烫到君双双的脸了。
“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
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
官府卿楞了一下,屁滚尿流的从椅子上摔了下来,暗道不好。
他扶了扶摔歪的官帽,拘谨地行礼:“将军,您…您怎么来了?”
林子桉冷漠地瞥了一眼官府卿,吓得他心惊肉跳。
“我不来怎么能瞧上这出好戏?”
“王莽。”林子桉一字一顿说,“你好大的官威。”
官府卿尴尬地弓着身子不敢说话。
被官府卿送佛一样恭敬的送出门,君双双难得觉得外面有些新鲜。
刚刚被人拿着火炭威胁,她也不是一点都不害怕。
只是以她的性格,让她和这种尸位素餐的官员低头,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更何况那本来就是她没做过的事,她凭什么要认?
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
“那个……这次的事情真是多谢你了。”
君双双看向走在身侧的林子桉,他是真的没想到他会来救她。
林子桉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搭腔。
君双双不禁有些尴尬,试着又说了一句:“你是怎么知道他要审讯我的?”
林子桉低头,垂着眼眸看向她,未置一词。
直到君双双以为自己哪里得罪这位了,他忽然按住她的肩,低头望着她的眼睛。
“下次。”
“不要再让自己陷入危险了。”